孝敏纯皇后病故的第七日,我爬上了皇帝的床。
一
人人都道皇帝痴情,为发妻亲定谥号,并废朝三日,下令百日不可嫁娶。
沈言轻却是那个人人喊打的妖妃,作为先皇后的宫女,却在丧期做出此等不耻之事,若不是皇帝宠她,宫中每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她淹死。
侍寝后没多久,皇帝便封她为怜妃,慧贵妃公然笑她,“皇上这封号拟得好,不知廉耻加上她可怜卑微的出身,倒都占尽了。”
慧贵妃的父亲是威远大将军温庆,家中代代出统戎,是以被皇帝视为股肱,自然说话底气十足。
承泽宫中,秋霜正向沈言轻汇报最近宫里头的动向,不是这个贵人有了身孕,就是那个美人又升了位分。
“深入些打听。”
沈言轻身着雪灰色缎绣素袄,下搭绛色缂丝水仙纹裙,头戴金镶翠挑簪与点翠海棠花纹头花,又戴了对银镀金如意纹流苏,腰间佩着个桃红碧玺瓜式佩,正在神龛前闭目双手合十,良久,方接过琨玉点好的香拜了拜。
虽说神龛,却只空落落奉着个灵位,上书,故林氏璟娘之位。
她转身向着外间走去,琨玉和秋霜亦拜上一拜方出了来,琨玉道“过两日皇帝生辰,你准备怎么做?”
沈言轻抿唇轻笑,“自然得有大礼,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去会会某人。”
自先皇后去后,这宫里头位分最高的便是慧贵妃,皇帝将先皇后的凤印暂给了她,命她掌管后宫,所以日日都得去她宫中请安,偏生二人宫殿一东一西,离得最远。
到了宸华宫时,其余妃嫔都已到了,想必是串通一气地约好了时辰,沈言轻不慌不忙,走上前去请安。
慧贵妃端坐于上位,一双略长的杏子眼微垂着,似乎犯了瞌睡,并未让沈言轻起身。
她是先皇后的族妹,她母亲林氏是先皇后的远房姨母,当年她十分崇拜先皇后,哪怕对身为侍女的沈言轻都很亲和,只是现下已然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