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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四完成手中的工作并急忙从抽屉里拿出书来,在清静的办公室里如醉如痴的读着。一直以来,他知道读书可以充实思想,不断提升自己的观念,在人和事面前,能够站在智慧的高度来衡量。在学校的时候,也不知是哪根神经;哪个器官将不适宜的东西注入到他的脑子里、五脏六腑中,大好的时光却白白浪费掉。不但家人不理解,就连身临其境的伍四至今也没法解开这个谜。后来他求证的结果,终归到五弟说的那种病上。现在他要挤时间补上这重要的课程。他认真的、痴迷的、读着、记着、思考着,同时他下意识地活动着酸痛的脖子,己经中午了,佘副局长、余所长还没有走。伍四放下手中的书,拿着材料上了二楼。所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还没等伍四伸手开门,就听里面说道“……不要再犹豫了,开了他才是上策。”佘副局长几乎恼羞成怒的说“他马上就要成为老刘(公安局刘士兵局长)的女婿了。如此下去,对我们的牵制很大……”伍四的耳朵己经发生质变一一轰鸣、尖叫起来。他无地自容的张着嘴,惊愕的几乎掉了下巴。他木讷的站在那里,脑袋不断得膨胀。于是他的脑子里迅速产生回音,“开了他……”他的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手里的材料滑落到地上。他茫然的,毫无神经质的,六神无主的站着。仿佛有个声音由远而进……他在恍惚中渐渐回过神儿来并喃喃自语道。“这些搞阴谋的人,怎么能扯上我?”他的心里仿佛压着一块石头,怎么也透不过气来。心“怦”跳到嗓嗑眼儿,像是一张嘴就能掉出来一样的难耐。他记不得怎么拾起的材料。他目光呆滞、神情晃荡、蹒跚着下了楼,径直走进派出所的院落里。
厚厚的云朵儿遮住了光芒四射的阳光,争相斗艳的花草,在宽大的院落里显得黯然失色。伍四暗淡的眼神,看什么都模糊不清。闲暇时,他来到宁静的院落里舒展心情,培植花儿草树木。今天,他心乱如麻。就连花草树木都在问主人怎么啦?他站了许久,脑子还是浆糊一样浑浊。空荡荡的办公室仿佛回荡着“开了他……”伍四呆坐着他不想与人过不去,更不想争得什么,也不想和任何人搞成帮派团伙。他只想把工作干好,“反倒落个……”伍四很不服气的骂道。
伍四默默的坐了许久,起伏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他没有回家吃午饭,而是在街上买了他最爱吃的烧饼。平时没菜也能吃两、三个的烧饼,这会儿烧饼在嘴里如同嚼蜡。于是,他一口烧饼一口水的往下咽。下午他把材料送给余所长时,所长斜靠在办公椅上,两脚搭在办公桌上,酒气熏熏的说“我要和你唠唠。”
“现在吗?”伍四的话一出口心跳立刻加速。余所长睁了睁眼睛又闭上,“你先下去吧。”
伍四翻了翻眼睛,把手中的材料放下转身下楼。伍四在办公室傻傻的坐着,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翻滚着、闪现着。那些干活就出岔儿,干活就显白、干活就邀功的人倒平安无事。往往干活的人比悠闲自得的人毛病多?为什么偏偏是我?难道自己真的挡住他们的路?碍着他们的正事儿了?尔虞我诈也好,拉帮结伙为了一己私利也好,怎么能把我搅到里面?难道真的是出头的椽子先烂?伍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想着。余所长从楼上下来,像没事儿人儿似的说了一句“伍四,还傻坐着干啥,下班了。”
尽管伍一有生以来还第一次见到伍四这么阴沉的脸;尽管伍一似乎感到四弟的不测。然而,还是让他想起伍四从前那些平静而又积极向上的事情。
几天以后,伍四从外面回来说找到了工作。妈妈说“急啥呀。”可是,第二天他却没去上班,自己却又换了一家饭店。他说在大酒店上班,怕上大学的同学和家长看见笑话。然而当他第一次把挣来的钱交给父母时,父母却没有高兴起来,他们总感到有些遗憾。伍四倒是挺满足的。转眼已经开春,在饭店干的好好的伍四却突然到建筑工地干活。妈妈心疼儿子,“四儿,你咋不让妈省心呢?干的好好的,咋又……”伍四笑着说“妈,您放心,儿子不会给您和我爸丢脸的。”说完,拿着安全帽走了。
一天早晨,始终纳闷的伍一问弟弟不在饭店干的原因,伍四说“也不因为什么,他们说我个子高,不适合干服务行业。”伍一听了简直哭笑不得。伍四却说“哥,在哪儿干都一样。”
冬天,建筑工地是季节性停工。伍四只在家整理了一天就出去找活,父母阻止了他的做法。于是,他在家除了帮妈妈干活,没事儿的时候就一头扎到书里。这个时期的伍四魁梧健壮,是个响当当的男人了。
这天父亲下班回来,家里正式开饭。十二口人(父亲、母亲,伍一一家四口,伍二一家三口,伍三、伍四、伍五。)围坐在圆桌上,气氛温馨其乐融融。三个小孩吃完饭下桌儿,伍一便问伍四,“到现在都不清楚你读书时的奇葩事儿,现在应该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我也说不准,高二就开始厌学了,只是硬着头皮撑着。”伍四轻松愉快的说“后来怎么也撑不下去了,有抓心掏肺的感觉,心里慌、乱得很,简直到了崩溃的地步。”他惟妙惟肖的表述着。
“四哥,这叫青春焦虑症,还叫厌学恐惧症。”伍五一本正经的说“是一种病。”
“我说也是。”伍四爽朗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