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S.15 [Wildfire·野火]</p>
前言:</p>
艺术乃德行的宝库。</p>
——奥诺雷·德·巴尔扎克</p>
[Part①·苟且偷生]</p>
"我什么都说."</p>
法依·佛罗莎琳犹豫再三，选择了屈服，她已经认输。</p>
费克伍德·艾比的背叛变成了一种破窗效应，就像公司里带头反水的意见领袖一样——</p>
——连他都出卖犹大教长了，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p>
法依女士这么想著，从巨大的心理压力中解脱，讲出这些话以后，反倒觉得内心轻鬆了不少。</p>
艾欧女神並不能左右化身的想法，就像化身无法操纵[天授]的力量一样，这些平行宇宙传召而来的衍体，也会受到心理压力和死亡威胁的影响。</p>
法依女士早就知道，生命对她而言只有一次，从没有什么死而復生的奇蹟。</p>
就算她死了，接替她的那个人，哪怕拥有她的经验，有体验和回忆，但主导意识的个体也绝不是她本人了。</p>
她只能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看著下一任法依·佛罗莎琳享她的福，睡她的男人花她的钱，吃她的人肉打她的娃（如果还有机会生娃的话）——这些恐怖的幻想已经把她撕碎。</p>
放到二十四个小时之前，犹大教长和艾欧都在盯著她，无时不刻的监视著她——她不敢想，更不敢做。</p>
现在死神就站在法依面前，没有什么归一教或是薪王，没有任何镣銬束缚她拷打她——授血怪物的基因在隱隱作祟，她想为自己活一回。</p>
说得好听点，她是永生者联盟至高领袖的护命羽毛。</p>
说得难听一些，隨便找个零號站台的僱佣兵，这些教宗教祖的精神状態都要比法依女士健康快乐——毕竟高级打工人的生活还能有点盼头，在枪匠砍掉他们的脑袋之前，那无恶不作的福气是真的享到了。</p>
至於法依·佛罗莎琳呢？她自己呢？</p>
她要跟著犹大教长低三下四偷偷摸摸的过日子，每一次深入九界各个行政区，执行谍报任务时都是字面意义的九死一生，或者乾脆把化身当做消耗品来使用。</p>
对於艾欧女神来说，法依就是消耗品，她有任何图谋不轨的想法，艾欧都会降下圣旨委託犹大，要除掉这些不听话的化身。</p>
稻恆县特殊的灵压环境暂时蒙蔽了艾欧女神的视听，法依·佛罗莎琳彻底暴露出本性来。</p>
她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与贪吃暴食的艾欧一样，无法忍受心里强烈的飢饿感——如果把犹大当做商品卖掉，把达格达之釜打个包，一起卖给死神，或许能得到一个好结局。</p>
至於如何摆脱母亲的影响？这不是她要关心的事，犹大教长已经身体力行教过她如何思考了。</p>
资源方不需要去考虑价格，儘管开条件，至於钱如何来，如何满足这些条件，那是採购方的事情。</p>
"我答应你，枪匠"</p>
法依·佛罗莎琳说——</p>
"——前提是，你得保护好我。"</p>
江雪明没有感到丝毫意外，说实话这种谈判在远征时期屡见不鲜，有很多癲狂蝶圣教的领袖，有很多零號站台的干部，在失去优势的一剎那就要主动投敌。</p>
这些做惯了人肉生意的野兽，根本就不在乎同胞的死活，没有什么东西不能卖。零號站台的经营模式更像一个个单打独斗的部落氏族，除非是生死存亡的大危机，否则这些教团也成不了气候，无法成为產业集团——它的管理成本太高了。</p>
江雪明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保证，我能保护你的人身安全。"</p>
"你得想办法，把我带去秘文书库，找到灵体学术科研方面的专家。"法依幻想著今后的生活："艾欧的灵体时时刻刻监视著我，现在她瞎了聋了。我才敢和你说几句真心话。"</p>
江雪明："会安排的。"</p>
法依："我要比利·霍恩回心转意。"</p>
江雪明颇感意外——</p>
——这句话好像包含了一段漫长的故事。</p>
按照客船的正常航程，比利小子和福亚尼尼应该已经回到战情中心了。</p>
此前比利·霍恩心里掛念著法依女士，常常把这个坏女人掛在嘴边，他的心智不坚立场不定，枪匠一直很担心这个学徒的精神世界——可是又没办法直接以江雪明的身份和比利进行沟通，大多时候都是张从风医生去做心理辅导。</p>
法依说的这个"回心转意"是什么意思呢？</p>
雪明搞不清楚，於是开口直接问。</p>
"你们见过面？"</p>
他担心无名氏的队伍里出了内鬼，在热战时期，难道比利和这位护命羽毛私下见过面吗？</p>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法依直言不讳，把所有故事都讲明白说清楚："我作为犹大的护命羽毛，一直在跟踪比利·霍恩，准备拦截你两个学徒，问出你们此行的目的。"</p>
"可是犹大突然猝死，我起初猜测，应该是被你杀掉了，不死鸟没有这种力量。"</p>
"稻恆县周边的灵压环境越来越糟糕，费克伍德的闪电星队伍大多变成了血鹰怪物，我和犹大没有自保手段——这次对费克伍德的访问，他带来十位光之翼，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安保队伍，好像在你手里."</p>
说到此处，法依浑身颤抖著，不由自主的战慄。</p>
"他们就像脆弱的婴儿"</p>
"情况出人意料，我们和比利·霍恩，还有福亚尼尼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为了躲避血鹰怪兽的追杀，我们必须同舟共济互相帮助。"</p>
枪匠打断道："他屈服了吗？"</p>
法依惨笑应道："如果他屈服了，我不该出现在这里，也不会使用费克伍德的灵能逃跑。"</p>
江雪明在功德簿上划去了比利小子的名字，鬆了一口气。</p>
法依好奇问道："您在写什么？"</p>
江雪明："没什么，接著说吧。"</p>
"这个渣男."法依想到比利·霍恩的措辞，想起这小男生满脸忿恨的神態，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他拋弃了我！背叛了我！我要他回心转意！等我回到九界，他要接著侍奉我！"</p>
"等一下。"枪匠抬手喊停："等一下等一下，我不太理解。我不懂"</p>
法依不耐烦的问道："我的话很难理解吗？很难懂吗？"</p>
枪匠："你的意思是，我的学生得罪了你。"</p>
法依："没错，他骂我下贱无耻，臭不要脸，是个残忍冷血的婊子。"</p>
枪匠内心踌躇——</p>
——比利·霍恩確实在车站吃了不少苦。</p>
毕竟这小子是战帮来的，按无名氏的座次，他排在唐宁和哈斯本后边。而且没有资格领取棍棒和辉石，作为灵能者，要完成蜕变只能靠他自己。</p>
照著法依女士的说法，这小子出息了，斗得过血鹰怪物，能让犹大放下身段谈合作。而且还把这两个高价值目標逼回开物大殿，没给他们任何机会——发动莫比乌斯的时间窗口都没有，应该是觉醒了魂威。</p>
想明白这些事之后，枪匠接著问，开始站在授血怪物的角度给法依顺毛。</p>
"那是我教得不够好，是我的错。"</p>
法依："您太错了！枪匠！您是一个用情极深的人。"</p>
枪匠："啊？"</p>
法依："您的妻子以前也是报童，犯过错误"</p>
枪匠："確实。"</p>
法依："杜兰和弗拉薇婭都是授血怪物，我们的额叶和顶叶结构与智人不同，很难拥有真情实感。"</p>
枪匠："是这个道理"</p>
法依："我们可以模擬一部分感情表达，比如伤心、同情、感恩，触及内心的柔软之处那种多愁善感，我们都可以假装自己能体验到，甚至能仿照著智人的信息素，促使身体分泌出这样的信號。"</p>
枪匠："嗯"</p>
法依："那么他为什么要羞辱我？"</p>
虽然说授血怪物很难拥有真情实感，举个比较典型的例子，马利·佩罗被风暴鹰强行授血之后，这个孩子也渐渐丧失了一部分感情，渐渐迷失在暴力和情慾之中，要逐渐忘记弟弟的血海深仇。</p>
但是杜兰和弗拉薇婭都找回了这种功能，马利也不例外。</p>
玛丽·斯图亚特主母，对江雪明的爱意是真的。</p>
劳伦斯教祖对旧剑的友谊也是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