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原本有些佝偻的腰身挺直,说到这里时声音更是透出无比的坚定:“坚持做正确的事,发出正确的声音,并且能因此收获一份珍惜的友情,我们为什么不呢?我们要让他们知道,米国的学术界科研界固然有科里·费利克斯这样愚蠢的不友好者,但也会有像我们这样认可他们、坚持正义的友好学者,这样以后他们才有可能与我们研究院、我们国家开展科研合作,而不是彼此的距离越走越远。”</p>
有些话彼得·哥达德并没有说出来。</p>
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近十年来在国际数学界的声势其实是有些式微的,最近一届的教授、研究人员拿到菲尔兹奖,还是十几年前埃隆·林登施特劳斯拿到的那次(2014年那届曼纽尔·巴尔加瓦拿到了菲尔兹奖,但曼纽尔·巴尔加瓦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不是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教授或者研究人员)。</p>
这固然与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在近些年来没有刻意造势追求菲尔兹奖有关,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吸引力在下降,甚至出现了一定的人才断层,年轻一辈中没找到能撑得起场面的数学家,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那些最优秀的年轻数学家基本上被其他大学以高薪酬、高待遇挖走了,比如中生代最有名的代表人员“陶折轩”。</p>
在这样的形势下,再过十多二十年,目前硕果仅存的老一辈数学大宗师们先后离世,恐怕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就要不可避免地走下坡路了。</p>
这也是彼得·哥达德身为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院长,决定趁这样的机会,加强与秦克、宁青筠这样会引领国际数学界未来数十年风骚的优秀数学家进行合作,争取将他们聘请为终身教授的重要原因之一。</p>
哪怕抛开这一切,彼得·哥达德老先生本身对那两位年轻的夏国数学家也极为欣赏,不愿他们再受到个别人士的过激言论影响,而导致他们在米国的评价下降。</p>
塞西尔·卡罗有些理解,又有些不能完全理解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p>
这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居然还有人打内线的办公电话过来?</p>
彼得·哥达德老先生有些意外地拿起了话筒,便听到研究院的资深研究员艾维·维格森教授难掩激动的声音:“院长,十几分钟前……夏国的秦克团队,发布了最新的研究成果!”</p>
艾维·维格森教授也是米国数学界的大牛,曾拿过阿贝尔奖和奈望林纳奖,连他都如此动容,彼得·哥达德不由心脏加速地跳了跳,心中升腾起一股期盼来。</p>
他深吸口气稳住情绪,问道:“是什么研究成果?气象学的?物理的?还是……数学的?”</p>
到最后时他的声音都带着细微的颤音,因为他很清楚秦克在做着数学大一统的研究,而法尔廷斯等人不愿回来,就是被秦克团队的这个数学大一统课题完全吸引住了。</p>
艾维·维格森教授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才答道:“大概在十七分钟前,秦克院士通过arXiv网站,发布了两篇论文,第一篇题为《新几何学——基于代数几何的全新拓展探索与思考》,第二篇是……《运用新几何学证明霍奇猜想》!”</p>
彼得·哥达德老先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没听过“新几何学”这个名字,但从“基于代数几何的全新拓展探索与思考”来判断,应该就是代数几何的升级版,有多厉害不好说,但第二篇论文的标题他就真的被惊住了。</p>
霍奇猜想被证明了?而且就是用这个“新几何学”?</p>
这……这简直是……</p>
老先生用手撑住办公桌,避免自己因为情绪波动太剧烈而双脚发软,但大脑里全是“我的上帝”之类的震撼情绪。</p>
只听到艾维·维格森教授继续用激动得无法自已的声音道:“与这两篇论文一起发布的,还有秦克院士的一段话。我念出来给你听听。”</p>
他清了清嗓子:</p>
“大家好,我是秦克,自从去年八九月以来,已快有十个月时间未在数学界发过论文了。最近取得了一些阶段性的小成果,便干脆先写成论文发出来,也便于接受全世界数学家们的指正。”</p>
“这两篇论文,第一篇是有关‘新几何学’的。所谓的‘新几何学’,是基于格罗滕迪克老先生的代数几何学说进行了较大的拓展与深化,实现了代数几何、拓扑学、数学分析三大学科在同一个理论框架之内的完全统一,并贯通了数论、概率论、群论等十几个子学科,算是为将来的数学大一统框架奠定基础。”</p>
“这篇论文的成果,主要是由我和我的太太宁青筠,以及爱德华·威滕、陶折轩四人组成的团队完成的,而在最后‘新几何学’的成型关键阶段,还得到了法尔廷斯、德利涅、林登施特劳斯以及邱老先生等现任或过去曾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从事过研究工作的数学家们的鼎力支持,在此向他们表示最郑重的致谢,并向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一并致谢。”</p>
“第二篇论文是应用‘新几何学’,证明霍奇猜想这个代数几何里的著名问题,以此验证‘新几何学’的效用。这篇论文主要是我和太太宁青筠主笔解决的,但同样感谢其他伙伴在‘新几何学’的创建过程中的大力支持,没有‘新几何学’,就很难像现在这样轻易证明出霍奇猜想。”</p>
“这两篇论文均已完成投稿及上传到arXiv上,另外,这两篇论文均投到了《数学学报》。”</p>
“最后,多说两句,很荣幸,听闻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愿意向我和太太发出终身教授的聘书,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是一所坚持正义、学术至上的优秀研究机构,虽然我和太太以前并没有接受过国外科研机构的聘书,但如果是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他们又允许我们在夏国远程交流合作的话,我们很乐意成为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中的一员,与法尔廷斯、德利涅、爱德华、林登施特劳斯等最优秀的数学大师继续一起从事数学研究。”</p>
“以上。感谢世界各国及社会各界对我们的关注与支持。”</p>
“秦克。20XX年6月12日早上。”</p>
听艾维·维格森教授念完这段不算长,但也不算短的话,彼得·哥达德老先生愣了好会儿才消化完里面的“庞大信息量”,他忽然将剩下的半杯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办公室里便回响起他爽朗畅快的大笑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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