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枝对知阮印象不错,尤其是游园灯会那日,她弹得一手好琵琶,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这次花魁大会,代表蒹葭苑参赛的姑娘就是知阮。
她虽是红倌,一举一动端庄大方,比大家闺秀还要知书达理,风姿绰约间的弱不禁风,又带着别样风情。
由此可见,知阮连续三年稳居蒹葭苑红倌魁首,确实有些别人学不来的本事。
晏青枝轻拍身侧的凳子,示意知阮坐下,给她倒杯茶后,就淡笑着看向站在门口的意娘“意娘,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先单独和知阮姑娘聊一聊。”
知阮神情略显局促,慌忙瞥向意娘,似乎拿不定主意一般僵在原地。
意娘眸色一沉,红唇却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善解人意的笑来“那我就不打扰了。正巧蒹葭苑新来一位大厨,手艺不错,我去吩咐他为枝枝姑娘备些美酒佳肴,等你们说完话,再吃点东西解解乏。”
说着,她又看向知阮,语气颇为郑重“好好听枝枝姑娘的话,不要再耍什么小脾气。花魁大会能否一举夺魁,可全靠你了。”
知阮乖巧点头,步步生莲一般走到晏青枝身边坐下,“知阮愚笨,还望枝枝姑娘多多指教。”
意娘隐去眸中暗色,施施然退下,拉上门转身的刹那,神情骤然变冷。
眼见花魁大会越来越近,她费尽心思从周国各地挖来有名声有地位的技师,不分昼夜培养知阮,只为让她的技艺和风姿更上一层楼。
即使这样,她心里还是没底,也不知道知阮在这次的花魁大会上能不能压过春风楼的眠儿姑娘。
那眠儿姑娘比知阮年轻,还生得貌美,又深谙男女之道,到春风楼不足半年时间,就已经容冠周国,成为炽手可热的红倌。甚至还有人倾家荡产,只为博她一笑。
所以,意娘很好奇,好奇晏青枝到底会教知阮什么技艺,可以让她成功压过夺魁的种子选手——眠儿。
只是她再好奇,也必须先忍耐一番,以免触了枝枝姑娘的霉头,错失良机。
意娘一走,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晏青枝没有说话,推着那杯温茶搁在知阮面前,中指微屈轻敲桌面。
知阮从小生活在蒹葭苑里,惯会察言观色,连忙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又笑意盈盈地说道“枝枝姑娘,奴家最擅长的乐器就是琵琶,不如,奴家先为姑娘弹奏一曲?”
晏青枝笑着摇头“不用了,周国谁人不知,知阮姑娘弹的琵琶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我没什么能指点的。”
知阮面色微红,笑不露齿地半垂眼帘,露出羞赧之意“枝枝姑娘谬赞,奴家实在愧不敢当。”
晏青枝沉默不语,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这丫头嘴上说着愧不敢当,藏在谦逊下的那份傲气,却一览无遗。
不过这样也好,若知阮只懂得一味谦让,又或者是无脑子的骄傲自大,只会让她看不起,今日当然不会再教她什么。
突然,晏青枝沉下脸,小手一扬,“砰”的一声,杯子被砸在桌上,碎得四分五裂。
她依旧没开口,只是静静看着知阮,眼神越来越冷。
很快,一刻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