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远了。
沈浔没在意,时母手里拿着抹布,闲不住,看到时念的门框门把手有些脏,一边擦拭一边听时运将。
“是真的,是一个阿姨和一个姐姐。那个阿姨比妈妈老,那个姐姐比姐姐小。”
时运见没人相信他,不由得有些急了,说话跟绕口令似的,不过沈浔和时母都听懂了,两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浔有些疑惑,却还没动。
时念在整理自己的书本上有执念,他便配合她的执念,帮她把东西规整好。
时母却急了:“小浔啊,你快回去看看吧,这里的东西等小念回来自己收拾就行。”
“行,都差不多了。”沈浔将最后几本自己的书,插在书立的最边缘,这才站直了身体:
“小念在帮同学搬东西,我回去看看接着去接她。”
“嗨,今天放学早,天还没黑,急什么,不急。她又没拿东西,自己回来也行。”
为了给小念收拾东西,家里来人了都顾不得。
真是的,小念都给惯成什么样了,女人太受宠了不行,一旦将来男人厌倦了,怎么再找对象?
时母看着沈浔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不踏实,又有些开心。
他俩要是真能成了,多好。
不过要是不成,那不愁死她了。小浔待小念太好了,上哪儿再找个这么好的。
沈浔打开单元门,透过几层台阶,看到了那个两个消瘦的背影。
一个佝偻着身体,病态的瘦。
一个因为年轻,尚未发育的瘦。
沈浔没有看到她们的正面,却已经停住了脚步。
停顿不过一两秒,年轻的姑娘扶着老者回过头来,透过楼梯扶手的空隙,沈浔看到了那张脸。
十年不见,仿佛老了二十岁的模样。
从前的漂亮干练不见了,从前的优雅从容不见了,从前的温和美丽不见了。
明明刚过四十的人,却像五十多的老妇人。
而她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是她吧?走得那一年,嘴已经很甜了,每日像个跟屁虫,跟在自己的身侧,‘嘚嘚,嘚嘚’地叫。
沈浔整理了下情绪,低着头,拉了拉袖子,又拉了拉衣摆,打了打衣服上看不见的灰尘。
自始至终,低着头,紧绷着脸,缓步前行。
看似轻松自然,每一步,却又似步履艰辛。
就几节台阶,再慢,也能马上走完,沈浔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强行控制着自己抖动的手,将房门打开。
强行忽视,身边两人投来的目光。
沈浔自顾自开了门,终于抬头,鞋也不换,昂首阔步往里走。头顶上的两撮毛,雄赳赳,气昂昂,强行招摇着属于它的气势。
门没关,就那么大开着,等着身后的人自己进来。
“喝什么。”沈浔强行控制自己的声音,只肯问出这三个字,还是听得出的沙哑。
“妈妈和妹妹喝水就行。”
大刀阔斧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沈浔又猛地站起身来,回头往厨房里去,将水烧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浔就是在这时接到孙尚香电话的。
声音里,一片嘈杂混乱,只听见她疯狂地喊时念,醒醒,喊沈浔,快来……
沈浔告了声别,拔腿就跑,边跑边给时母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