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洪承畴下一刹那,却面色陡然一寒,手指着周玉明等人,喝道:“来人啊!将他们通通拿下!”
“啊?!”
“哎呀!你们要干什么?”
“快放开我!”
各大士绅豪族族长们一个个正在自鸣得意,周玉明甚至还做起了因捉拿秦王而被皇帝老儿册封为伯爵的美梦,可下一瞬间,他们便被官军军士双手反剪了起来,这如何叫他们不惊骇欲绝,魂飞魄散?!
“洪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对朝廷忠心耿耿啊!”
“洪大人,这是为何?我等为国擒贼,将反王朱存枢献给朝廷,为何还要捉拿我等,这是哪家的规矩?”
“哦!我明白了,莫不是你想贪图我等抓拿秦王的功劳,要将我等功劳贪为己有?”
“苍天呐!大地呐!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龌龊之事,这还有天理吗?”
“够了!”洪承畴一声大喝,喝住了这些看着打滚撒泼,似乎比窦娥还冤的士绅族长们,厌恶的道:“尔等与秦王为伍,助秦王叛乱祸害天下,实乃大逆不道、满门抄斩的大罪,竟还敢在本官面前喊冤?”
周玉明惊呼道:“洪大人,您是不是误会我等了?我等对陛下,对朝廷可是忠心耿耿的啊!”
“好一个忠心耿耿!”洪承畴冷笑道:“尔等写给秦王的效忠信,要本官一一念给尔等听吗?”
一个士绅族长被军士反剪着双手,仍然挣扎着大喊道:“大人冤枉啊!那些效忠信都是秦王逼迫我等写的,我等若是不写,秦王就要将我等抄家灭族啊!”
其他士绅族长亦纷纷大叫道:“是啊大人!我等都是被逼的!”
“请大人明鉴,我等皆是身在西安,心向朝廷啊!”
“朝廷天兵一到,我等便率家丁擒获秦王,为大人立此大功,大人可不要过河拆桥不认账!”
“无耻!”洪承畴怒道:“尔等莫要忘记了,尔等亲手所书的效忠信,在秦王还未起事之前就已经呈献给秦王了,还敢在本官面前狡辩?来人啊,将他们拖下去,严加看管起来,万万不可轻纵!”
“洪承畴,你分明就是贪图我等活捉秦王的功劳,卑鄙无耻下贱!”
“洪承畴,你以莫须有罪名冤枉我等,必有报应!”
“狗贼!你必不得好死,我等在下面等着你!”
见哀求无用,众士绅族长自知必死无疑,皆纷纷挣扎大骂起来,军士们则将众士绅族长双手反绑,强行拖出大厅。
待大厅恢复宁静之后,洪承畴断然令道:“众将听令,马上按照这些效忠信拿人,一个都不可放过!”
“是,大人!”众将轰然应诺。
……
数日后,正当官军对西安各大豪族展开轰轰烈烈的大清洗之际,洪承畴却在秦王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崇祯派往陕西监督洪承畴征剿秦王的卢九德。
只是卢九德来的不巧,他来到陕西后,秦王之乱早已被洪承畴给平定了。
虽然卢九德年纪轻轻,但洪承畴却一点都不敢怠慢,欲大办宴席,要为卢九德接风洗尘。
可卢九德却摇摇头,拒绝了洪承畴的好意,推托说有密旨要对洪承畴宣告。
挥退了下人,洪承畴和卢九德来到书房之中,才刚刚坐下,卢九德清了清喉咙,道:“咱家受陛下之命前来陕西,头等大事便是为了迅速平定秦王之乱。
不过洪大人办事得力,咱家才刚刚进入陕西便已得到秦王之乱已被洪大人平定的消息,此事可掠过不提。
不过还有一件事,还需洪大人休要推托,洪大人只需如此如此这般……,大事便可成矣。”
……
数日后,当秦王朱存枢坐着比马车还舒坦的囚车驶出西安城时,心中复杂之极。
当初他只差一步就可逃出西安城,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被周玉明等人出卖,将他绑了押送回秦王府,只能说他太傻太天真,过于轻信别人了。
从西安城到北京城的漫长路途无疑是对朱存枢的巨大煎熬,虽然他比外面骑着骏马的军士还要舒坦,有豪华舒适的马车可坐,可心情却是与之前置身于囚牢没什么两样。
随着距离北京城越来越近,朱存枢的心情越来越跌落谷底。
作为大明皇族中人,朱存枢比谁都清楚,朱元璋的子孙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在任何时候,起兵谋反都是任何一名君王所无法容忍的大罪,当他被押到京城之日,便是他生命终结之时。
那种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感觉真是让人绝望,朱存枢恨不得他此刻便死了罢了。
但他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去到京城,他实在是恨透了崇祯,他要活着到达京城,他要崇祯亲自下发对自己的处决命令,即使死了,他也要崇祯背负弑杀同族长辈的恶名。
与朱存枢心情相似的还有此次负责押送秦王进京的千户官蔡广坤,数日前,在抄没周玉明家族资产时,蔡广坤见色起意,竟与周玉明的小妾勾搭成奸,私放周家子嗣,不料却被暗中潜伏的锦衣卫告了上去,被洪承畴定了死罪,当日就要问斩。
不过蔡广坤当日却未登上法场,反被洪承畴找来,暗中吩咐他要在押送秦王赴京途中,让秦王永远到达不了京城,事成之后,洪承畴可放过蔡广坤一家。
于是,数日之后,传来了秦王马车惊马,连人带马车一起摔下悬崖惨死的消息,震惊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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