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不是玄均观不传之秘么?”
李臻眼里有些意外。
玄素宁点头
“非玄均观者,不可修习。”
“……”
李老道嘴角一抽,忽然涌起了一股“不详”旳预感。
而顺着这股预感,就听那天姿国色的女道人来了一句
“我归山之日,自会带你一同。即日起,我为你师,你为玄均观第十代弟子。”
“……你先等会。”
也不顾其他了,李老道赶紧拦住了对方继续说下去的话语。
眼底第一次升起了一丝哭笑不得。
小丫头片子,喊你声老师,你还喘上了……
先不论咱老李有没有师父……就单说一个……
“老师,玄均观收徒……这么草率的?”
“为何草率?”
没有因为道人的阻拦而恼怒。
女道人平视于他。
李臻张了张嘴……
虽然看样子,人家不需要那“三年学徒两年效力”的下九流门里的收徒方式,但是……
“收徒……不是先要观察心性,然后再……选个良辰吉日……更何况……老师这么年轻……“
“心性如何,我自有判断。良辰吉日?又不是娶亲纳妾,要那做什么?为师我乃玄均观第九代弟子,玄均观每代只有一人,我出山之时,入世行走,便自要担负起为玄均观接续传承之责。我说你行,你就行。”
“等会等会……”
忽然五六七八顶帽子就扣到了脑袋上,李臻赶紧再次摆手
“不是……老师……咱俩认识满打满算还不到俩月……”
“……”
这下,玄素宁也皱起了眉头。
没等李臻说完,她直接问道
“怎么?可是觉得我当你师父不够格?”
“那肯定不是……”
李臻第一反应就是摇头。
但实际上,他这话也是在客气。
凭心而论,&bsp&bsp从认识这位玄高功起,虽然喊着老师,&bsp&bsp态度也恭敬。但这样的行为其实就和他在说书时的道理是一样的。
前世,&bsp&bsp他的师父是连字辈的先生,&bsp&bsp而他是寿字辈。
但若对曲艺行当了解的人,都应该明白……辈分师承在江湖里固然重要,&bsp&bsp因为那是你闯荡江湖的“身份证”。到一个地方,一说起我是“连字辈谁谁谁的徒弟”,大家这么一论……
噢,&bsp&bsp你是我师哥,我是您师弟。
有了这一层同门关系,江湖上面好说话。
但辈分绝对不是能耐的佐证。
包括李臻自己这一辈,&bsp&bsp往大了说,他见过比自己大四十多岁寿字辈的师弟。
也见过才刚出生,自己就得喊一声“师叔”的婴儿。
大家论辈分不假,&bsp&bsp但能耐却更为重要。
就像是李臻在学徒期间,&bsp&bsp也见过几位“阔”字辈的老先生。别说什么评书、西河不能在一起,&bsp&bsp“团柴”、“海轰”论不到一块这些的。(注)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
传统曲艺行在新时代全体没落,&bsp&bsp还分什么门里门外?大家不都抱一起取暖么。
所以哪怕明知道这孩子是西河门里的人,可真等到这孩子请教自己点关于评书的东西时,&bsp&bsp那几位“阔”字辈的先生也从不吝啬。
可以说是手把手的教,&bsp&bsp没有任何门户之见。
而如果按照辈分,&bsp&bsp李臻得喊一声师爷,甚至要论起来三代来,有两位先生他都得喊“老祖”。
但学的时候,&bsp&bsp人家也听不得你一口一个“师爷”那般客气。
一来是虽然没有门户之见,&bsp&bsp可门户就摆在那,评书还是评书,&bsp&bsp西河还是西河。二来,&bsp&bsp教你东西,&bsp&bsp有师徒情,却跨着辈分,&bsp&bsp没师徒的名。
为了不让自己坏规矩,&bsp&bsp也不让李臻明面上套近乎,干脆,&bsp&bsp就直接让他喊“老师”,&bsp&bsp或者是“先生”。
但私下里那帮老头也是一个比一个可爱。
可遇到外人了,还是要端着一些的。
便是这么个道理。
喊老师,&bsp&bsp没事。
哪怕辈分高一些都无所谓。
但师父,他不管前世也好,今世也罢。
他已经拜了。
他拜的是道门十代弟子处始观主“同康”道人为师。
严格意义上来算,他是道门的第十一代弟子。
可是,当他那“不是”的客气之言出口后,玄素宁便点点头
“那便如此。你虽拜道门,但玄均观与道门有别,自汉帝起承天而立,传承九代中,三代、五代先祖亦是道门出身。这点你无需担心,自即日起,你便为玄均观十代弟子。“
“老师!”
见她越说“越认真”,李臻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语,满眼无奈
“莫要如此儿戏……”
可谁能想到这女道人好像还真认了死理
“收徒之事,玄均观从不儿戏。”
说完,李臻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