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因为才刚在梦魇中哭过,眼睛微微有些肿,眼尾有着淡淡的绯色,
那一双本就清澈干净的眸子,此刻水波微动。
整个人呈现出的娇弱状态,让男人突然想起一句话:
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傅以斯心里尖狠狠一颤,不敢再与她对视。
嗓子有些干哑,喉咙快速地滚动几下。
可怀里的女人却不自知,小手紧紧的扣着他的衣服,
“你不是说我吃完就告诉我吗?”
季桑是真的不清醒了,这样柔软撒娇的语气就像是要糖的小孩一般。
傅以斯蓦然无奈地笑了,心口软得一塌糊涂,他没想到,这小没良心的女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难得一见地柔下声音。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季桑”
“我是你的丈夫,我不会不管你,关心你是我的责任”
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像是一曲音韵醇厚的独白,带着让人宽心平静的魔力。
傅以斯这个人啊,生性凉薄,对于男女感情,从未有过接触。可是,既然她季桑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他就会尽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
这算是他这个人冷淡薄情之人唯一让人心安的一点。
季桑显然没有太理解傅以斯的话,她愣愣地看着傅以斯,痴痴地问
“丈夫?你会永远是我的丈夫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盛满了小心翼翼,扣着男人衣服的手又紧了几分。
傅以斯静默了一瞬。
他早就猜到了,季桑不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从第一晚她的睡姿,从办公室里她的呓语,从她刚才的梦魇,还有从她的泪水……他都能够看出来。
他不懂这样缺乏安全感的人怎么有勇气去拍摄那些被世人忽略的黑暗事实。颁奖典礼那日他被家里的叶琳女士压迫着了解了季桑的各种著名的作品,其中,有一幅他记忆尤为深刻。
那是季桑唯一一个被放上新闻报道的作品,也正是凭借这个作品,她名声大噪。
原本只是一场小小的火灾,里面的人完全可以自主逃生,消防员也在过来的路上,可就是发生了那么一幕,在女人不小心递到崴到脚伸手拉着男人的衣袖时,男人毫不留情地挥开,不肯放下手里的保险箱。
火光满天,整个画面都是暗红暗红的。
他想象不出,她是在什么情况下拍出这样一张照片。
火光,瘦弱的女人,一台单反。
于是,男人在季桑并不完全清醒的时候许下了一个承诺。
他说
“季桑,我们就这样好好过下去,我永远是你的丈夫,你也永远是我的妻子”
傅家从未有过离婚的夫妻,宠妻更是成了傅家子孙的传统。
他可能做不到父亲那样和母亲恩爱一生的程度,但他会遵守,尽他可能地照顾好季桑。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了。
季桑也不知有没有听明白,退烧药的作用开始上来,让她眼皮慢慢垂下,昏昏欲睡。
傅以斯不再说话,等女人的呼吸逐渐平稳,这才轻轻地将她抱起放在床上。起身的那一刻,女人的手依旧用力的扯着浴袍。
男人动作微顿,俯身将女人拥进怀里,任由她紧紧拽着。
“睡吧”
季桑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彻底入睡。
可这样一番照顾,傅以斯算是完全清醒了。
他看着怀里娇小的女人,轻叹一声。
三天两头的不舒服,这身子也未免太娇弱了一些。
看来以后得好好养着了。
……
翌日,季桑在傅以斯怀里醒来,半夜里的事情或多或少的浮现在脑海里。梦魇、绝望、逃离、男人冰凉的手、深沉的嗓音、放在嘴边的退烧药……
还有,在她彻底昏睡过去前,傅以斯说的话。
她听见了,也记在了心里。
突然,昨天的心慌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如果如果,傅以斯会一直是她的丈夫,一直待在她身边,一直关心她,那…她大胆接受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退烧药很有效,现在季桑除了头稍微有些沉重外,没有其他难受的地方,倒是一整晚被傅以斯紧紧搂在怀里捂出了一身的汗,现在整个身子都不舒服。
季桑小心翼翼地从傅以斯怀里出来,见男人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松了一口气,拿上衣服往隔壁单独的淋浴间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刚从浴缸里出来下腹一痛,背瞬间直不起来。
季桑顿时抬手扶额。
完了,姨妈不仅提前来了,还来势汹汹。
季桑稍微整理了一番这才回卧室,好在她搬过来的时候就有准备女生用品,窸窸窣窣找寻了一番,吵醒了床上的男人。
傅以斯抬手揉了揉发酸的额角,坐起身,看着蹲在柜子旁的女人
“好些了吗?”
声音有着没睡醒的沙哑慵懒。
季桑脸色微红
“嗯”
然后趁着男人还没有完全清醒,拿着东西连忙跑进了浴室。
她怕再不走,就血崩了。
傅以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