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就是自相矛盾。
夏侯纾冷声道:“既然跟你没关系,那你为何要躲在这里?”
“我要是不躲起来,他们不会放过我的!”银香突然大声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整个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夏侯纾未料到她会突然有此举动,恐防惊动了正在四处搜寻的人,只得再次将粗布塞进她的嘴里,恶狠狠威胁道:“你要是不想被外面那些人抓起来大卸八块,就省省力气吧!”
银香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忘我,遂听话的点点头。
夏侯纾耐着性子替她取下粗布块,同时也放下了匕首,然后继续追问道:“你方才说他们不会放过你,他们是谁?”
银香并没有正面回答夏侯纾提出的疑问,而是含着泪说:“往常丞相大人最是宠爱易夫人,对咱们夫人更是言听计从,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可是两个月前的一天,丞相大人从外面回来后就直接去了易夫人的院子,跟易夫人大吵了一架。”
“他们为何争吵?”夏侯纾忍不住插嘴。
“我也不清楚。”银香摇着头说,“当时丞相大人让我们都在外面等候,没人敢近身。只知道他们吵得很凶。我从来没见过丞相大人对易夫人那般生气过,还摔坏了好多花瓶、瓷器和首饰。后来我私下问易夫人出了什么事,还被她狠狠地训斥了一通,说我多嘴多舌,居然敢管她的事,并罚了一个月的月钱。再后来,丞相大人就不来易夫人的院子了。又没过几天,易夫人就突然死在房间里……”
“她怎么死的?”夏侯纾追问。
银香一边仔细回忆易舞去世当天的情况,一边絮絮叨叨道:“当日易夫人用过午饭后便说想睡一会儿,叫我们都在门外侯着。易夫人平日里就有午睡的习惯,再加上那阵子她心情不佳,我们也没有多想。易夫人那一觉睡得特别长,直到晚饭时辰都到了都还不见起来。我瞧着天都快黑了,就进去看了会儿,确实是睡着了。易夫人最讨厌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所以我们谁也没敢叫醒她。后来才知道,原来易夫人就是在睡梦中就没了。”
夏侯纾觉得这个说法很荒谬。好好的一个人,年纪轻轻的,又没病没痛,怎么可能睡一觉就死了?银香这么说,肯定有其他用意,她也懒得猜,直接问:“那你如何确定她真死了?”
“易夫人刚没了的时候,确实跟睡着了一般,面色红润,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是没过半个时辰,我们再进去看的时候,就发现她整个人发黑发紫,还伴随着一股异香,早就没了呼吸。若非如此,我们根本就不会发现夫人没了。”银香一边回想一边说。“后来听去请来的大夫说是中毒了,却没说中了什么毒。可是易夫人当时的样子就跟睡着了一样,一点儿也看不出中毒。”
银香回忆起这些的时候,仍然满脸的惊恐,似乎那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如此蹊跷的死法,闻所未闻。
夏侯纾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也觉得甚是怪异,竟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毒药,可以让人在死后保持一段时间容颜不变,然后再迅速溃烂,还会发出异香。然后她又问银香:“既然是中毒了,你又为何要偷偷离开丞相府?”
“我……我也是被逼无奈。”银香眼里噙着泪颤抖着说,“我是易夫人的贴身丫鬟,当日是我伺候易夫人午休的,后来还去过夫人的房间,而且当时所有人都知道夫人刚罚了我,肯定会怀疑是我下的毒手!天地良心,易夫人待我有再造之恩,我怎会想要去谋害她?她若是还在,丞相府便还有我的安身之处,她不在了,我连猪狗都不如!”
“我看你是杞人忧天了吧。”夏侯纾松了口气,“你的易夫人死得那么不寻常,就凭你也能做到?你逃走了,不就坐实你是凶手了吗?”
银香忙不迭地点头道:“我也是逃出来之后才想到这层的,可是我也不想再回去了。易夫人生前将府里的其他夫人都得罪尽了,明嘉郡主更是视她为眼中钉,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如今没有易夫人的庇护,她们哪里还容得下我?我若回去也是百口莫辩!”
夏侯纾不打算继续与银香探讨她到底该不该逃走,只关心易舞的事,便问:“易夫人死前可有其他异常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