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慕容白,我信你!”
三个人走出房间,来到楼下,慕容白引着邪里牙见过尤桑尼娜。
两个异邦男人一见面,都宛如夺食的猛兽一般,绷紧了身子,似乎下一秒就迫不及待的要把对方撕碎。
两人心里有着同一种感觉:这个人,好强!
“请!”邪里牙招手道。
尤桑沉默的点点头,把妻子扶上马,随后自己揽住尼娜的腰,轻松跳上马背。
邪里牙在前引路,一行人重新返回皇孙府。
……
如今的皇孙府灯火通明,以往李俶营造出来的节俭氛围在这一天被李心安毁的一干二净。
张权早已把宋慧押解了过来,连带着血衣堂七名暗探,一见到李心安,齐齐流下泪来。
李心安心里也忍不住重新泛起悲伤,他安慰众人,把长生教找出来剿灭他们,这是告慰死去的三位兄弟在天之灵的最好的办法。
在李心安的安排下,血衣堂八人看起了全万仇从京兆府中带出来的厚厚的长安城近十二年来的新生儿人口户籍。
“天众”的人被李心安安排了出去,一部分携李俶的腰牌去永和坊调运守军,一部分紧密监视着京兆府以及钱世昌府上的动静。
还有一些人,则是由全万仇亲自带队,悄悄把钱世昌的几个心腹抓了来。
他们几个跪在大院之中,周围满是披甲提刀的士兵。
钱世昌的几个心腹瑟瑟发抖,被冻的,也是被吓的。
李俶没有露面,代为审问的是李心安本人,他坐在台阶上,睥睨着看着几人。
“这位班头,我记得你,今天白天的时候,就是你带人抓的我。”
那个步班班头战栗的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台阶上坐着的这个人。全万仇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青楼寻欢作乐,喝了不少的酒,现在还没有彻底清醒。
“这位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皇太孙殿下的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衙役班头歉笑道。
“好啊,那你就去死吧。”李心安满不在乎的说道。
两名士兵走上前,抽出长刀横在班头的脖子上,似乎下一刻他就会血溅当场。
“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逃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个班头似乎没料想到李心安真的会杀他,忙不迭的求饶道。
“不想死,那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李心安道。
“大人您说,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今天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那里是哪里……班头眼睛眨了眨,很快就想明白他是再问白天被抓的事情,于是回答道:
“启禀大人,我们是被府尹大人吩咐,他说那里会有贼人破门入室意图杀人,让我们提前去埋伏。”
“房梁上的那张大网是你们布置的?”
“是。”
“继续说下去。”
“是,大人。我们是接到府尹大人的命令,清点好人数就来到了那里,提前遣散了周围的百姓,埋伏在了一旁的民房中,然后就看到大人你跟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在他进入房间后您就拔了剑走了进去,我们这才蜂拥而出把您抓住。”
“就这样?”
“就这样。”
李心安无奈的道:“看来你对钱世昌还真是忠心啊,他钱世昌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会有人入室杀人这么浅而易见的话你就没看出这里面多大的漏洞?你就傻愣愣的去了?”
班头委屈的道:“我们也觉得不对劲,府尹大人要是提前知道肯定早就把那人抓了啊,可问题是……大人您确实拔剑入室了啊,还把人家们给斩断了,我们不动手不行啊。”
李心安几乎一口老血喷出来,感情是自己坐实了钱世昌的话呗?
他接连又问了剩下几个人,不仅仅是这次自己被抓,钱世昌的各方各面,包括衣食住行、交友来往、日常言行举止等等都被他打听的一干二净。然后大手一挥,把这些人全关进了皇孙府后院的隐蔽牢房。
这几个人会是以后弹劾钱世昌的重要人证,等长生教被找出来剿灭后,他们会派上大用场。
大门处一阵骚动,李心安不用想也知道,慕容白回来了。
在数十名精锐士兵的包围下,尤桑搀扶着尼娜往府内走去。
慕容白对此也无可奈何,不管长生教如何,这两位前辈作用如何,李俶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他没办法指使这些士兵,李心安也不行。
“见过二位前辈。”李心安快步迎了上去,惊喜的道:
“尼娜前辈,您醒了,身体如何?可还难受?”
“不打紧了。”尼娜微笑道,“想不到我们两个南疆蛮夷,有朝一日还能迈进大唐未来皇帝的府邸,这要是回到南疆,可有的说的了。”
尼娜这句话一出,场上气氛顿时变得很微妙,邪里牙刚想出口训迟,可转念一想,这女人说的也没错,自己训也不是,不训也不是。
李心安悄悄说道:“尼娜阿姨,有关皇室的话可不能乱说。”
李心安这一声“阿姨”顿时让尼娜笑容满面,她说道:“阿姨知道了,我现在是废人一个,有什么事情吩咐你尤桑叔叔。”
尤桑一脸无奈,望着妻子,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惋惜。
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啊……
李心安吩咐手下人把尼娜接到了后院好生照顾了起来,对尤桑道:“前辈,请随我来。”
尤桑跟着他来到一处偏房,里面是血衣堂的人。
一进屋,就看下地上散乱的一摊书籍,张权拿着笔蹲在油灯旁正画着什么,几人凑过去一看,正是长安城的地图。
“堂主,你来啦。”看到李心安几人走过来,张权起身说道:
“这些名册实在是多,我们看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看出一点苗头来。”
“有什么收获?”
张权把地图递了过去,上面被他画满了红圈和黑圈,有的被他一笔画掉,有的则是被他特意加粗了起来。
“堂主您看,自长生教所在的永和坊起,近十二年共发生了八十七起掳掠孩童案,其中七十九人符合他们的条件,之后沿着永和坊一路向东,永平坊永安坊各有九十六人和七十三人被他们抓走。向北的几个坊市比较多,加起来总共有三百多人。”
“而最近的几次孩童失踪案,则是发生在永和坊以南的常安坊和和平坊。我向全大人又要来了近几日的案宗,发现在昨天和前天,接连出现了几次孩童失踪案,地点都是在通轨坊,而通轨坊符合他们条件的孩子,还有四十余名。”
“也就是说,今日他们还会再下手,地点,也是在通轨坊!”
李心安重重拍在张权的肩上,欣慰道:
“干得漂亮!”
他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已经临近子时,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这个时间,孩子被偷,没人反应的过来。
李心安对身后的慕容白道:“马上传令下去,通知通轨坊的守军,让他们没有我们的命令,不能开坊市大门。再告诉邪里牙,让他挑选几十名天众高手,跟我们去通轨坊,找出长生教的人!”
“堂主。”张权急忙叫住李心安,道:
”让我们也去吧!”
“那是自然,血衣堂的仇,自然要我们亲自来报!”
李心安沉声道:“各位,能否找出长生教总坛就在今晚,让我们关门打狗,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