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们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吧,更何况她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凤慕卿瞥了一眼玖玖消失的方向,心中有了数。
她收回目光,怔怔望着眼前的墓碑,伸手抚摸,冰冷的触感唤回了她飘飞的思绪。
是啊,那个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女子已经安安静静躺在这里了。
“墨月,这地方山清水秀,想来你是喜欢的。”她樱唇轻启,口中之言轻飘飘的。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呢,非得替我挡下这一劫。”凤慕卿轻声呢喃,眼中的悲痛溢于言表。
墨月跟在她身边的时日不算多,但她对自己的忠诚却是坚定不移,就连最后身死之际,脸上还露出欣慰的笑颜。
鲜红的血迹将她小巧的唇染上了绚烂的红色,那抹笑靥在面无血色的面容上格外令人动容。
“你放心,我一定让楚胧月下来给你赔罪。”
凤慕卿盘腿席地而坐,就这么坐在冰冷的墓碑旁边,身前骤然多了一坛酒,她一把拔开酒塞,浓郁的酒香在空中飘散。
“这是我刚酿的梨花酿,咱们一同尝尝,看看我的手艺是否退步。”
话音未落,凤慕卿抓起酒坛豪气一饮,些许酒水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流了下来。
她浑然不在意,豪饮一大口酒后衣袖一抹,未干的酒渍顷刻间消失殆尽。
“来,敬你!”
她紧抓着酒坛口,手一翻,酒水顺着力道倒了出来,沁入了绿茵的地上,独留空中久久未散的酒香飘荡。
不远处的君如夜望着她独自饮酒的模样,不由担心。
墨月的离去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可磨灭的伤痕,但人死不能复生,他们终究需要向前看。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君如夜示意墨影将他推了过去,越靠近,那股酒香越发浓郁。
“卿卿,走吧。”
凤慕卿没有吱声,自顾自将手中酒坛的酒倒尽,把空酒坛挨着墨月的墓碑放在一起。
“你放心,我有空就来陪你说说话。”她深深望了一眼墓碑,转身负手离去,那股悲伤顿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踏步来到墨影身侧,她轻抬眼眸,满是歉疚,“抱歉,是我连累了墨月。”
再次听到她的道歉,墨影摇了摇头,“属下先前就说过,墨月能为您而亡,是高兴的。”
凤慕卿深吸了口气,将悲痛沉入心底,眼中眸光闪烁不定。
“随我去暗楼吧。”君如夜见她情绪稍微好些,缓缓开口,暗中递给了墨影一个眼神。
两人待在一起这么多年,墨影自然知晓他的意思,推着君如夜的轮椅在前方带路。
想到水牢里的楚胧月,他嘴角微勾,浑身戾气不过瞬息烟消云散。
妹妹,我们终于要替你报仇了!
察觉到瞬间的杀意,凤慕卿脚步微顿,抬眸暗中打量墨影高大的背影,心中沉甸甸的。
墨月和墨影是孤儿,兄妹俩相依为命,直至遇到君如夜才有了栖身之所,才有了如今这般成就。
他们是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可如今,天人永隔。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终究是亏欠了他们兄妹二人。
一踏进暗楼,凤慕卿就感受到里面充溢着一股黯淡悲伤,想到墨月的离开,了然于胸。
虽说墨月调到了自己身边,但终是从暗楼出去的人,自然感情非凡。
凤慕卿环顾四周,见君如夜没有停下脚步,默不作声跟了上去。
他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约莫一刻钟后,君如夜停下了脚步,身后紧跟的凤慕卿抬眸望去,只见眼前一座黑色铁门赫然入目。
铁门紧丝合缝,看上去在普通不过,但凤慕卿感觉到,这扇门背后有一股浓郁的煞气和潮湿。
这扇门后面,就是君如夜给她准备的大礼?
凤慕卿倒是有些期待里面是什么。
墨影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似铜似铁,凤慕卿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手中灵力骤出,无形的风裹着令牌死死卡在铁门正中的凹槽处。
咔嚓——
沉重的铁门出传来一声声机关转动之身。
吱——
铁门打开,一股潮湿扑面而来,凤慕卿还嗅到了夹在风中的血腥味,虽然极淡,但她肯定自己没有闻错。
墨影收回令牌揣进怀中,黑沉着一张脸推着君如夜继续前进,无人瞧见他握住轮椅的双手兀自用力,手上青筋直冒。
铁门内漆黑一片,阴冷潮湿,凤慕卿眉头一蹙,蓦然开口,“此处墨影带我进去即可。”
墨影脚步一顿。
君如夜不明所以,“里面是我特意为卿卿准备的厚礼,自然是要我亲手送上才有诚意。”
“若你想你的双腿再次瘫痪,那你就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