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甄府,甄蒙傻眼了。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没想到整件事图穷匕见后,目标竟然是自家老爹!
他猜到幕后之人所图甚大,却没料到所图如此之大。
左相这个位置,已经超然于百官之上了,最想看到自家老爹倒台,且有能力跟自家老爹掰腕子的,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
这个局设的说实话委实有些粗糙,根本经不起深度推敲,但巧妙之处在于谁也无法证明那封密信是伪造的,结合赵恺多年苦心营造的官场形象以及他的供状,甄蒙清楚,即便皇帝陛下压根儿就不相信,也没办法拿出证据反驳。
即便是他将赵恺家密室里的东西抖搂出来,也无济于事,最多让赵恺再背负个贪财好色的名声,于甄德邦一案毫无用处。
这颇有些阳谋的挑衅意味很浓。
甄蒙咬牙切齿的说道“林伯南!你个狗东西!小爷我饶不了你!”
储秀听闻此事,早已心乱如麻,这一着急上火,也病倒在床了。
甄蒙现在是既要维持整个甄府的运转,又要想办法破解这个针对甄德邦的死局,搞得他是焦头烂额,苦不堪言,几天下来便瘦了一大圈。
他每天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处理整个甄府的各种杂事,好在有冯大彪,能减轻他不少压力,亲身经历后,才知道母亲储秀平日不是读书写诗便是浇花剪草,要么就是和一些官员夫人一起喝茶聊天,看似云淡风轻,原来这般辛苦。
处理完杂事,他便一头扎进他的专属实验室,在一面墙上复盘梳理整个案件的线索,企图找到破局点。
林伯南这种浸淫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设下的局,岂是一个小小的厨子能轻易破解的?
甄蒙每天睡觉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这还是他强迫自己入睡的结果,渐渐的,他精力被榨的干干净净,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脑海深处开始隐隐作痛,这股痛觉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逐渐成型,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当时初见北城门外惨死的数万百姓时,就开始有这种症状了,如今这种症状越发明显,他毫不怀疑,再这么下去他脑中会多出一个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东西,他甚至苦中作乐的想过,会不会是作为穿越者福利的外挂延迟到账了。
甄蒙这边一筹莫展之际,皇宫内的武弘德也是面沉如水。
郑三图将当日三司会审的细节一一汇报,没有漏过任何蛛丝马迹,包括每个人的表情、反应、神色变化。
武弘德沉着脸问道“大伴,你怎么看?”
郑三图犹豫了一下,斟酌着道“依奴才浅见,这是有人为甄相设了一个局啊,设局者深谙人心,即便有几处经不起推敲的地方,却让人无法反驳,这个局,不太好破啊!”
武弘德冷哼一声“一个四品大员做饵,想钓朕的二品左相,这么大的手笔,朝中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郑三图又不吭声了,武弘德撇了他一眼,心里骂道狗东西!生怕背上干政的帽子!
没人捧哏,武弘德只得自己接着话茬道“右相林伯南,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大伴,你说,朕要是死保甄德邦,能保住吗?”
郑三图为难的看了他一眼,见武弘德死盯着自己,知道自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苦着脸说道“陛下要保甄相,自然是能保下他身家性命,只是”
他抬头再看了武弘德一眼,继续说“只是想保下甄相的左相之位,怕是有些困难。”
武弘德沉默不语,他何尝不知道,即便自己是这天下权势最大的皇帝,也不是任何事都能由着自己的想法去办,坐在这张龙椅上,他要妥协的东西太多了,有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是一个暴君、昏君,是不是就可以随着自己的性子,想怎样就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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