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默契的背对三人,偷偷竖起耳朵。
顿时气氛尴尬起来。
甄蒙挠了挠头,目光在苏瑾与霜儿之间飞快徘徊,最后锁定相对容易搞定的霜儿。
“霜儿,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霜儿这丫头性子直,心里憋不出事,见他再次问起,冷着一张俏脸说道“哼!甄公子这是能耐了,学会不告而别了!可怜我家小姐在那菩萨庙里苦苦等了三天!甄公子可能不知道教坊司规矩森严,三天不归意味着什么,若不是杨妈妈网开一面,小姐和我怕是要在礼部大牢里度过此生了!”
甄蒙闻言大惊“什么?竟有此事!”
霜儿气鼓鼓的说道“我家小姐为了找你,这几天饭都没吃过两口,更是三天都不曾合过眼,如此重情义的女子,你可倒好,非但不知道珍惜,反而始乱终弃!甄公子你扪心自问,我家小姐可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
竖着耳朵旁听的甄德邦与储秀闻言大惊,心中又喜又怒,五味杂陈。
喜的是这位好心肠的美貌女子似乎与自己儿子有了一些不正经的关系。
怒的是自己儿子居然对如此好的姑娘始乱终弃。
苏瑾被霜儿当着甄家长辈的面一语戳破窗户纸,不禁有些羞恼。
她连忙开口打断霜儿的口无遮拦“霜儿!别说了!”
却不敢继续理直气壮的瞪着甄蒙,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
甄蒙则是苦恼万分。
一方面是苦于自己现在已然身残,强行将苏瑾留在身边只会拖累她。他对苏瑾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发自心底的疼爱,即便苏瑾百般强调不嫌弃自己,但他仍然不愿让她下半辈子过着几可预见的悲惨生活。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苏瑾的身份,尽管仍然是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可教坊司的身份却如同一副沉重的枷锁,在这个蒙昧的封建王朝里,总是被清白人家所难以接纳。
苏瑾冰雪聪明,她早已将甄蒙的所思所想猜的清清楚楚。
今日前来,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苏瑾眼神越过甄蒙,望向背对自己的甄父甄母。
甄德邦与储秀竖着耳朵,身体早已不知不觉向这边倾斜,只差把偷听两个字写在脊梁上了。
苏瑾脸上表情微微一僵,随即便放松下来,她声音轻柔却坚定的开口“苏瑾见过甄伯父、甄伯母。”
甄德邦与储秀闻言立刻手忙脚乱的转过身,脸上的八卦表情来不及彻底收回,显得有些滑稽,甄德邦尴尬的咧嘴一笑,储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快步走到苏瑾面前。
“原来姑娘姓苏,怀瑾握瑜,真是好名字!”
说完便想牵起苏瑾的双手以示亲昵,可抬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现在手上满是老茧与污泥,不由得尴尬的停在半空。
苏瑾心思玲珑剔透,见状毫不犹豫的握住储秀的双手,温柔的笑道“伯母过奖了,苏瑾身份低贱,一声伯母只怕是高攀,还望伯母莫要嫌弃才好。”
储秀眼中笑意盈盈“这是什么话,姑娘于我甄家有大恩,且不说如今我等皆沦落此番境地,即便是家道未变时,我甄家也不是那等看人身份下菜碟的庸俗之人。”
她将苏瑾往旁边引了几步,小声的问道“苏姑娘,不知你和蒙儿之间”
苏瑾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手挽着苏瑾的双手,低声的将自己与甄蒙之间的关系和经历和盘托出,事无巨细。
除了那些羞人的荒唐事。
储秀越听眼神越是发亮。
自家的猪都会拱白菜了!
苏瑾声音虽小,但桥洞总共也就这么大,在场的诸人都在下意识的安静倾听。
除了甄蒙灾那里独自尴尬。
苏瑾讲述完自己与甄蒙的点点滴滴,已是夜幕初降。
储秀听的眼中异彩连连,紧紧抓着苏瑾的双手,生怕这个好儿媳跑了一般。
苏瑾能感受到储秀的心思,不由得像是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甄德邦在一旁兴奋的直搓手,看的甄蒙偷偷翻了个白眼。
苏瑾偷偷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一喜,暗自下了个大胆的决定。
她笑着对储秀说“伯母,你们一家住在这里终不是长久之计,甄公子的伤需要静养,我在城南购置了一座小院子,还算清净,还请伯父伯母莫要嫌弃,暂时委屈一下。我让霜儿带伯父伯母先去归置一番,然后有劳伯父找辆车,来接甄公子,我先留在此处照顾他。”
储秀眼含笑意的看着苏瑾,是越看越喜欢,内心俨然已经将她视作自己的儿媳妇了。
没想到自家沦落至此,竟还有此等美丽善良的女子对自家儿子不离不弃。教坊司出身又如何?我甄家岂是那些庸俗之辈?何况还是个处子之身,那就更没有什么可挑的了。
甄德邦客气的说“那咋好意思,要不俺留下照”
话没说完,储秀的夺命连环掐便已经轻车熟路的伸到的他的腰间。
甄德邦倒吸一口冷气,将没说完的话咽回嘴里,低着脑袋一声不吭,跟在霜儿和储秀身后,将不大的空间留给了这对苦命的鸳鸯。
储秀走到一半,回过头对着甄蒙眨眨眼,右手隐蔽的冲他伸了个大拇指。
甄蒙顿时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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