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黄昏前,京南理工大学南门对面的一片职工宿舍楼
教职工的宿舍楼是不太可能出租的,但这片职工宿舍楼是原国营食品厂的。
90年代,二三线城市还没有装修这个概念,所谓‘装修‘多以实用至上,刚需为王。
职工宿舍楼更是千篇一律。
白墙水泥地,墙裙就是半人高的绿色油漆,卧室、客厅的踢脚线都是木质的,有些可能赚到钱、或者入住时就改装的,会在客厅铺上一种叫水磨石的地板材料,再讲究点,客厅中央还会以铜条包边水磨石拼接一个俏皮的图案,等上方的灯一开,相当光彩夺目。
其他那些十分具有时代特色的装饰,比如棕色的组合柜、绿色矮冰箱、海棠洗衣机,桌上的米黄色棉桌布,冰箱上的蕾丝白方巾…
初进‘自己’的这间出租屋时,李诗情的眼神不亚于进了博物馆。
倒也不是一次没见过,可见过和亲身感受是两种体验。
“啊嘎嘎嘎~”
卧室里,别致又熟悉的笑声,这次不是出自李诗情,而是叶一云。
看着这个在床上翻滚,边滚边笑,姿态极其‘放肆猖獗’的家伙,李诗情的面部逐渐扭曲。
6、7分钟前…
从随身多出的布袋中找的钥匙,钥匙上贴着具体的门牌号,按照门牌号,两人进了这出租屋。
她进出租屋是到处参观,这问问,那看看;而这家伙…
一进屋就直奔卧室,她原先是以为他着急上厕所,她还奇怪来着,90年代的卧室有独立卫生间?
等她发现卫生间,又以为他是累着了,要睡觉,就放轻了脚步,等把屋子仔细观摩了一遍,最后才进的卧室。
一进卧室,就看见脱了大衣的那家伙‘妖娆’地侧躺在床上,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正对这卧室的门,好似特意在等她,奇怪的举动和姿势,让她忍不住发笑,正要开口问时,这家伙像条蛆一样,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有种自然界雄性动物给用尿液给自己领地作标记的意味。
等滚了好几圈,他停下来,像是搞怪也像是认真地对她说道,“这次,我睡床;你…睡地上。”
“90年代职工宿舍,铺了地板,你运气真的很不错。”他伸出食指,指了指地板,抛开那欠揍的话,那脸色、那语气,多少有点挑衅的意思。
李诗情后槽牙狠狠咬了咬,脱下碍事的格纹呢子大衣,一边捏着拳头,一边道,“嘿呀,叶壮壮,你还是欠捶,是吧?”
“秋豆…等等!”叶一云直直地伸出,张开五根修长的手指。
来得突然,差点盖她脸上,给这手拨开,下一秒,那手又挡在她脸前,给锁定她的脸似的。
“怎么?你怂了?”李诗情左右晃了这么几个来回,进一步突破无果后,有点烦,挑衅地问道。
“n…不不不。”叶一云认微眯着眼,明明表情很认真,可挡在她脸上的手,刚才还张着五根手指呢,现在就剩一根食指跟这儿晃来晃去。
靠的距离太近,跟催眠的摆钟一样,晃得她直毛躁。
“信不信我给你折了?”她恶狠狠道。
顿时,那根食指收起来,那支手臂也缓缓收了回去。
“哎!”李诗情刚要上前一步,叶一云‘深井冰’地指着她压上被子的膝盖。
“你干嘛?”李诗情给吓了一跳。
“晚上要睡呢,挪开点。”叶一云‘造作’地呵斥道。
李诗情瞳孔微颤了下,“你有病吧?叶一云。”
本来叶一云想再演一演的,结果她继续道,“你再继续这么鬼马,真捶你哦。”
他坐起来,脸上的表演痕迹消失,认真地开始忽悠道,“这样,你看啊,第一次,你睡的床,我睡的沙发;第二次咱都睡的床;第三次你睡的床,我睡的行军床,这一次,也不用你让,我们石头剪刀布,一把定这次循环谁睡床,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