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意忽有所感似的往饭桌上一看,一束柳枝静静躺在那,细叶上还沾着露珠。
她心头发酸,眼眶一涩,不辞而别就算了,留东西惹人难受算怎么回事啊,害她都不好意思开口说国粹了。
方至诚睡醒时见杨初意在发呆,关切问道“怎么了?”
杨初意声音闷闷的,“你一会去码头和李哥说一声,我们明天回去吧。”
“好。”方至诚探了一下她额头,见没生病这才安心,“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我还不饿,看这天气估计要下雨,不然你这会跑一趟码头吧,办了事再买些吃的回来。”
方至诚见她一脸怅然,才要问,却看见桌上那束柳枝,想了想,又朝四周看了一圈,这才明白过来。
“放心吧,覃叔身手好,没事的。他知道我们家在哪,办完事会来找我们的,别担心了,好吗?”
杨初意点点头。
午后时分,一场大雨如约而至,花草树木经过雨水的洗濯,越发碧绿青翠,生机盎然。
次日,杨初意和方至诚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们还特地绕道去县里要修码头的地方看了一下,果然有官差在考察河道,看来此事今年有望实施。
回到县城,先去店铺转了一圈,把一些小事杂事落实好,还得请武大叔过两天帮他们接一下货。
杨初意借此机会给武大叔一家送礼,毕竟是临县的东西,这边没有,所以这礼送得极为恰当,武大叔便没什么好推辞的了。
近乡情怯,到了家门口,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想家。
两人才进村子,便被方老太和春娘扑了上来。
方老太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你大哥被人冤枉坐牢了,你想想办法,你快去救救他!”
方至诚淡淡问道“他犯了什么事?”
“那些个杀千刀的王八羔子,吃人血的下贱玩意。庸医误诊,祖宗无得,也不知是治病还是夺命,一个个开的哪是什么好药材,分明是趁机要财!”
“外头那些不入流的黑心肝又勾了他去赌钱,还下套叫我儿输光身家,欠下赌债,利滚利哪里还得,这不就把我孝儿往死路上逼吗?!”
骂了大半天也没说到重点。
杨初意嘲讽道“你是想叫我们去劫狱还是收买县太爷改判决?我们可没这能耐掺合这种事。”
况且造成这结果就有她的手笔在里面,她会帮忙才怪了。
方老太愚昧无知又自觉很有主意,“你们不是认识百食园和极味楼吗?还有那县里富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这不过叫他们开个口的事。”
杨初意笑了,“你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啊,我自己都相信了。”
方老太跳脚咒骂,“你这下,”
“聒噪!”杨初意直接朝方老太脖子上来了一个手刀。
嗯?
没对准地方……
大眼瞪小眼,现场气氛太过尴尬,赶紧再补一手刀。
方老太这才突然腰膝酸软站不住,缓缓倒下了。
春娘惊愕失色,终于在方老太倒地前接住了她。
春娘还不算蠢笨,知道方至诚和方至孝已经没有了手足之情,对方老太更是失望透顶,母子亲缘不再。
说来杨初意才是家中话事人,可她明显比方至诚绝情多了,所以此时更不应该得罪他们。
春娘低下身段,“小磊毕竟要,”
杨初意直接打破她幻想,“小磊的前途不用你们操心,凤藻国没有家人坐牢就不能当官的规矩。若这非要算他清白人生的污点,我会让他在学识上狠狠找补回来。”
“我要让别人都明白,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他虽被无良黑心家人拖累,但自强不息,终有所成。我家小磊前途一片光明,绝不是你两句话便可以阻挡的!”
春娘见杨初意言辞凿凿,目光坚定,没有她一丝还嘴的机会,心中更是灰败不已。
杨初意拉着方至诚略过留下两行泪的春娘,也路过看热闹的村民。
那姿态,潇洒得直教人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