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意还记得自己直接穿越回了住的地方,可她的突然出现却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她的父母只顾埋头翻找出租屋里的东西,还大声嚷嚷着:
“她高中毕业就出去工作了,进过厂也去过大饭店,还在大商场里做店长,工作十几年身上怎么可能就卡里那点钱,是不是你把我女儿的钱藏起来了?!”
闺蜜甜甜一脸愤怒,“阿姨,初意外公外婆生病和过世的钱都是她一个人负担的,你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却一分钱没出,你怎么好意思讲这些话?!”
“她七岁时你们就离婚各自再婚生孩子了,平时不闻不问的,现在出事了倒会摆父母的架子。你们看看她住的东西,这一箱的泡面,还看不出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你们也好意思称之为父母!”
杨初意看着那个陌生的女人,的确是她妈妈没错,可她却歇斯底里哭喊着。
“这又不是我愿意的,谁不想婚姻幸福,有个完整的家,可我没这样的命。你一个小辈竟敢这样对我说话,看来初意也没尊重过我!”
杨爸爸抽着烟,一脸凶恶暴躁之相,“喊什么喊,当初是你自己跑的,现在哭什么哭?!我不过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要不是你没本事拴住我的心,我怎么会犯糊涂!”
别说甜甜看见杨初意的父母直犯恶心,连门口的房东都忍不住说道:“请你们不要在这里吵,要搬东西的话赶紧,我明天要换锁了。”
杨爸爸眼珠子一转,“结清房租后还有多少押金,你得退给我们!”
“没错,你把合同拿给我们看!”
房东将合同甩到他们身上,“小杨在我这住了三年,今年续签时我只押了她一个月的押金,抵扣掉这个月房费后算上水电,你们还要补我钱呢!”
两人不信,拿起合同仔细看后直接将合同扔到一边,竟然十分默契说道:“你怎么好意思朝一个死人要钱,她好歹在你这住了三年,你就没有点同情心吗?!”
房东都气笑了,“你们难道也死了吗?现在上门来搜东西,难道一点水电费都不愿意出?!”
“哎,你怎么说话的你,你信不信老子今天……”
杨初意听不进去其他的话,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死人”两个字。
她,死了?好不容易穿越回来却死了?
杨初意抬手拍了拍闺蜜甜甜的肩膀,可自己的手却穿过她的身体,而甜甜一点感觉也没有,头都没回。
杨初意有试着走到甜甜面前挥手,却悲催的发现她真的看不到自己。
老天爷,来个雷劈死我吧!
杨初意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什么叫造化弄人。
因着这个打击,她对父母在出租房内为桌椅凳子属于谁而大打出手这种荒唐事已经没了任何感觉。
也是,从七岁那年开始,她已经被迫学会坚强了,再多的眼泪和期待,经过二十几年也总会磨光的。
况且,杨初意活着的意义又不是为了原谅父母。
从前,是为了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家走后,她是为了她自己。
如今,她又死了,这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再有意义了。
是闹剧,总是要散的,散场之后,徒留一地鸡毛。
真正心疼你的人,她还停留在原地,为你感到愤怒、悲伤、心疼你,会为你流泪哭泣,也会希望你下辈子能托生在好人家。
又或者,依你生前所求,下辈子不要再转世为人,因为做人实在太辛苦了。
房东心有不忍,可仍然要赶人,“姑娘,我知道你跟小杨好,但我一会还有其他事要办,你要不,”
甜甜哭求道:“阿姨,那个水电费是多少钱,我替她补了,你可以让我待一会吗?我把备用钥匙交给你,真的,我待一会就走,绝不损坏这里的东西。”
房东看着一地狼藉和被搬空的房子,叹了口气,“算了,不用了,那你一会出去记得帮我把门关上啊。”
“好的,谢谢阿姨。”
甜甜环绕屋里一圈,将散落一地的东西小心收拾到垃圾袋里,她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
杨初意冲过去抱住甜甜,想大声告诉她自己就在这里,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甜甜哭了好久才擦干了眼泪,从帆布包里拿出纸钱蜡烛香,在厨房找来一个裂了的瓦罐到阳台开始烧了起来。
只见甜甜喃喃自语道:“初意,我在这里烧的话你在下面应该能收得到吧。这毕竟是在城市里,太大件的东西我没办法烧给你,你收到钱的话自己买吧。”
令杨初意没想到的是,甜甜这一操作竟然让杨初意有了力气,她冲到厕所的镜子面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了些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