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看的就全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内容。
……
次日,夜幕时分。
兵司右司长,拓跋清,正邀请了三五好友,在丽春楼喝花酒。
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朝堂的格局将有变化。每个想往上更进一步的人,都在动用脑子、手段和关系。
而拓跋清,想的就是刑狱司主官长的位置。他都快六十的人了,在这右司长的位置上,也坐了十几年了,是时候该动一动了。
或者,实在不行,能换去“昭阎王”那刑狱司左官长的位置也行啊。
谁不知道刑狱司权力大?表面看着只是些侦案、破案、维护律法之人,可实际上呢?
就冲皇帝赋予他们的一项可查任何人的权利,就证明了其实际能主张的权势究竟有多大。
朝堂内外,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官员们,谁的屁股底下没屎?关键就看人家查不查、怎么查。这里面不但含的水份大,油份更大。
现在司寇承业死了,司寇继昭接掌了兴军侯的位置,就得把刑狱司左官长的位置给腾出来了。军、政没有哪个人有占全的道理。
所以,拓跋清就想活动活动。
今天请的几位好友,其实也算是他的幕僚,经常会帮他出谋划策的人。因为他拓跋清,别看年纪老了,但脾气却一直不怎么好,智谋不足且不说,还缺乏耐心总是一言不合就会跟人打起来。
这也是他一直呆在兵司没能挪窝的原因。
但同样的,也是皇帝信任他的原因。
是个人,就没有完美的,总得有点儿缺陷,皇帝用着才能放心。
因此,他也就明知故犯,纵容着自己的脾气越变越坏。
而他还不知道的是,此时丽春楼对面的马车里,正坐着一个人。
谁呢?
钟离健牧。
钟离健牧几日前,收到上锋传来的消息,要求他想办法转到兵司去。
他还挺高兴。因为他真的是在礼司呆得烦烦的了。
延国是什么?粗鲁、荒蛮、重武轻文的国朝,让他在礼司教一帮蛮子学习礼仪礼教,这就好像强按牛头去喝水一样,关键是,这头牛还很强壮、还很疯狂、还很不听话。
他就常常郁闷得不行。可是没办法,身为敖国的细作,他这一路爬上来有多不容易,只有他和他的上峰、以及那些为此逝去生命的兄弟们最清楚。
多少兄弟姐妹倒在了他的脚下,为他铺垫出这么一条无声、无息、却又充满了血腥杀戮的战场上。
他还能活着、好端端地活着,就是无数条人命堆积的结果。
可转到礼司之前,即便许多人为他付出了,他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小官,掌管着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他为此日夜愧疚和焦虑。
直到车马行掌柜和接头人的暴露,让他抓住了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呢?就是,其实举报车马行的那个小伙计,就是他的人。
准确地说,是上峰安排的人。上峰为了让他立功升职,不惜自己掀开了埋藏十多年的底牌,将这一切拱手让给了他。
钟离健牧还记得,自己带着那个小伙计去刑狱司举报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我曾托那个车马行送过货物,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具体的也说不上来,就安排了我的人去充当了那儿的小伙计。现在,终于抓到他们的端低了,他们就是敖国来的细作!”
于是,刑狱司的人为了保护他,掩盖了他掺与其中的事实,并成功实施了抓捕。
但功劳却是有报到皇帝陛下那儿去的。老皇帝因为他的聪慧、机敏,而特意擢升了他为正四品官员。
可惜那时没什么空缺,就干脆再升了一级,将他调去了礼司,成了从三品的礼曹官。
钟离健牧是痛心的,可是要想成功往上爬,只能这样另辟蹊径,否则,等他能爬到三品官的位置,黄花菜儿都凉了。
礼曹就礼曹吧,总之越来越接近权利中枢就好。他就一天天地死啃那些礼仪礼教,虽然最初的时候,他是边啃边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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