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过去了,管津文依然还停在刚才的工作进度,半分进展也无。
周钦看着管津文繁忙的手指,隐约能够窥见他内心深处的忙乱。真是个可怜的男人。
管爷啊管爷,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分手这事儿,客观来说你不是权责,但是这“虐”的源头,可不就是你么?若是时间久了,林零对这感情已经不痛不痒了,对你也提不起兴趣了,到时候你再想把她追回来,估计比追个素不相识的姑娘还费劲。
“周钦,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了。走,要不要找个地方去喝酒?”
啊?!管津文要喝酒?
周钦巴不得自己立刻收获隐身或者遁地的功能,因为管津文喝了酒的样子,他实在是招架不住。这位爷喝酒,那可真的是“酒量很菜,却要硬喝”的典范了。
头一回和林零分手,他就没少拉着周钦喝酒。喝得那家小酒馆的老板都认识他们,并且他们再来的时候,不用开口点单,都知道他们想喝什么
管津文一杯接一杯地把酒灌下肚,脸早就通红,可还是垮着张冷脸,一副“我能把在场所有人喝倒”的样子,然后过不了多久就会伏在桌上,最后被周钦架着走出酒馆。
“管爷,难得今天事情少一些,要不我们去找找好吃的?面包房?意面披萨?”周钦看事情的走向有点不太对,赶紧抛出几个其他的选项,希望管津文能够大发慈悲放过他。
“不用了。我们就是闲聊,然后顺便点一点酒品一品,又不是要去酗酒。”
这话听着没什么毛病。
可是之前管津文和林零分手,拉着周钦出去喝那十几次酒之前,也都是这么说的
“也好。没问题,你等着啊管爷,我去练练,大概十来分钟咱就出发。”周钦眼看人劝不住,赶紧去“临阵磨枪”练手臂了。
这样好歹等管爷喝得烂醉了,还能扶得住他不是?
二人驱车来到一个顾客不多的僻静酒馆。管津文英语更流利些,自觉去前台点单;周钦则是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做下。
“今天的金酒没有冰块了。”管津文找到周钦,坐在他的对面。服务生很快端来了他们的酒瓶和酒杯,两只酒杯里,只有一只放了碎冰。
“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也换成碎冰不就好了?”不加冰块,怕不是要喝出人命来啊?
“金酒度数高,需要慢品,一般都是搭配不容易融化的冰球。他们现在暂时没有打磨好的老冰球,我就暂时用空玻璃杯吧。”管津文这口吻,好像他千杯不醉一样。
周钦:你还知道金酒读书高呢度数高你还用空杯喝?壮士啊。
管津文挑眉。没有冰就算了吧,他这会正郁闷着,多喝些酒正和他意。最好喝得昏死过去,无论是否还会再醒来,都把她忘了。
他直接端起酒瓶,向酒杯里倒了小半杯金酒。透明的液体看上去就像清水一样寡淡,可是只有饮者才知道,这金酒是怎样地辛辣枯涩。
周钦一不留神,管津文就仰头把那小半杯金酒全部喝下去了,还呛咳了一阵。“你赶着投胎呢你?!”周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厉声说了管津文一句。
这么喝也太不知死活了。周钦的酒量比管津文好上许多,也不会这么不要命地喝啊。
用周钦的话说,金酒下肚的时候,喉舌里都会弥漫着那种的感觉,而且一旦绷不住打了个酒嗝,都会是一股医用酒精味。
喝下后半分钟不到,管津文的脸就已经通红了。又过了不多会儿,他的脖颈都红透了。
“咳,咳咳咳”管津文忍不住又嗽了几声,却还是继续端起酒瓶,想要往自己的酒杯当中续酒。
“别了别了,你可省省吧。这些个好酒,回头咱们这边事情结束了,都给管烁拿去,也不算浪费了。”那个酒坛子拿酒当白开水喝,给你喝也是祸害人,不如都给他。
真是奇怪,堂兄弟两个,外貌都分外相像,就是酒量一个天一个地。
周钦还是没能立刻拦住管津文。他成功地把第二杯酒倒上,又要端起就喝。
“我知道你心里堵,但是你就这么喝,也不能把她喝回来,不是么?还是你自己把人家说走的。你在这喝得烂醉如泥,她能知道么?”周钦伸手去挡管津文的酒杯,可是管津文还是用自己朦朦胧胧的意识和莫名增大的气力推开了他阻挡的手,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喝与不喝,都不影响我现在因为失去她而痛心。既然痛,我为什么不可以想办法让它麻木一点?我没有权利这样做吗?”现在yr组织的加害和抵抗好不容易渐入尾声了,管津文的工作量这两天也减轻不少。022号缺席,查案组目前缓慢推进着进度。警方已经成功定位上022号所在的车辆,最近的运动轨迹是在昨天的傍晚,目前警力已经在全速向外市追赶了。
管津文也是压抑很久了。他不明白怎么样才能得体地以前男友的身份去关注林零,也一直愤恨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要有这么多的仇怨和打打杀杀,为什么自己的工作安排不能像这两天一样?他为什么不能有多一点的时间,像从前那样给她充分的陪伴,让她想起他就心安?
所以今天还须满饮此杯。这才能把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问题和思索都掩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