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落了好几天,把整座汴梁城都给笼上了一层银色的幕帏。
千年冰封万里雪飘,连上京城金黄色的屋顶也被雪白的雪给覆盖住了,宫殿变得像是雪雕一般,褪去了往日的巍峨雄伟,带上了别样的晶莹洁白。
覆雪的屋顶蜿蜒着,从玄武门一直延伸到四周的寻常居上在夜里勾勒出连绵起伏的曲线。
在大雪覆盖住的屋顶下面,有一处寻常的宅子,和其他官员的宅子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样的青砖青瓦,一样三进三出的四大合院。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雪珠儿拉拉扯扯连绵不断,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缓缓停了,雪光透了上来乍一看,就像是已经天亮了一样。
天际泛起鱼肚白,蓝色琉璃般的曙光渐渐亮了起来,薄薄的,透明的,从雕花的窗棂间像是有生命似的钻到屋里,缝隙间有一丝清冷之气,带着新雪的气息缓缓飘散在屋内如春的暖意之中。
屋子里点着红泥火炉,炉中的红炭大部分已经被烧成了灰,只有些许火星儿还间或一闪。绸帷低垂,把暖炉带来的暖意都给笼罩在金装玉裹之中,一室皆春。
描金秀纹的罗帐内,少年脸上还带着重重的憔悴之态,一袭白裙的母亲杨子清坐在床侧为他盖好被角。
雪冻冬梅心欲碎,不知是冬梅心寒,还是杨子清心寒。
“早也萧瑟,晚也潇潇”,雪落冬梅入梦,美酒半酣有儿子许南烛心恋江湖入画,至于这冬梅心,正如杨子清所言“此夜雪冻梅花,何人忧在枕上闻。”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身穿鳞甲手握长剑的将军推门迈步跨过门槛,逼人的寒气席卷而来连带着几片毛绒雪花。
“杨将军,何时动手?”士兵之前一位官员行礼之后,询问。
璃阳王朝护国大将军捻着一缕雪白胡须,眉头紧皱,一声宛如低语幽魂般的声音从喉咙之中发了出来,“等!”
“杨将军你来啦!”
杨子清眼角挂着晶莹泪珠看向十二年未见的父亲杨直,眼里已无星辰皓月只有愤恨,可终归底气不足。
“子清,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