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姜莳第二次见温炽。
上一次见他还是在半年前,他母亲的葬礼上。
闷雷滚滚的夏日,这个男孩立在墓园当中,一身漆黑,森寒料峭,像尊无情无心的雕像。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见他就是在局子里。
姜莳夹着烟,翘着腿坐在局子大厅的椅子上。
指间的香烟就这么燃着,滚烫的烟灰落在手指上的时候,姜莳一愣,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温炽的身上。
眼前的男孩十九岁,近乎一米九的个头,顶着一只染成白金色的脑袋。
黑白色的西装制服就跟破布一样挂在身上,袖子卷到了臂弯,露出了两节结实的小臂。
皮开肉绽,伤的不轻。
不过更严重的还是他的脑袋,额头似乎被什么打破了,鲜血早已凝固,可还是沾染了他大半张脸。
依稀间,能瞧见他清隽的长相。
姜莳回神,手指点了点香烟,起身时顺便抬了一下高跟鞋,燃尽的烟蒂碾灭在了高跟鞋鞋跟上。
“怎么回事?”姜莳问,边说话边从包里掏出了湿纸巾来,坐在温炽身边时单单是拿眼剔了他一下。
没什么过重的情绪,瞧不出是心疼,还是生气。
温炽下意识想躲,却被姜莳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指腹滚烫,灼着他的动脉。
“别动!”姜莳瞪了他一眼,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后,手中的湿纸巾已经帮他擦着头上的血污了。
换了几张湿纸巾后总算是擦干净了。
略带几分少年稚气的脸庞上,挂着一抹成年人都少有的沉郁之气。
不过他那双眼睛倒是漂亮的很,少见的深窝眼,名副其实的多情眼。
姜莳蜷着膝,眼睛往里面旁边的办公桌瞟了一下,语气里有些戏谑,“年纪不大,事儿倒是办的不小啊。”
温炽“……”
办公桌那头是几个脑袋染得跟火鸡似的小混混,不过伤得都比温炽重。
此刻也跟小学生似的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做着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