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征伐,除去水军不说,他就带了十万兵。
曹彬、潘美、韩令坤各分一路,现在他手上有五万,留两万守着大营,现在身旁有三万兵士。对方派一千人来做什么?
不会是斗将吧?
罗幼度心头暗笑,自己身旁有高怀德、呼延赞、杨业、党进、高琼这一众虎熊之将,还有诸多作战经验丰富的骁将……
斗将,屎都给他们打出来。
对方在两百步外停下,随即对面起身高呼:「大辽御盏郎君耶律题子,送画于南朝皇帝品鉴!」
在呼喝声中,一名契丹小卒策马而来,将一个长长的木盒放在十步外的地上,然后匆匆而退,党进、张琼互望一眼,让人去将地上的木盒取来。
张琼粗中有细,特地检查了一下,方才送到了中军。
心思细腻的秦翰接过木盒,再次做了检查,确定无危险后,方才将画卷从木盒中取出,打开以后递给罗幼度。
罗幼度接过画卷,脸色瞬间阴沉。
画中清晰的将党进落马瞬间的狼狈模样画了下来……周边兵卒那惊恐,慌乱的样子,也皆入画中。
对方的画技奇佳,将党进那一瞬间的表情狼狈画得活灵活现。即便是与党进见过几面的人,见了此画像也能看出是党进。
当以笔法画工而谈,此话可称佳作。
画卷的正上面写着一行字「党进落马图」,边上还有一串小字:「统和五年,六月七日,党进为耶律题子射落马下,特作此画……」然后还有一个漆红印章。
「岂有此理!」
罗幼度眼中闪过一丝温怒,他并不赞同党进、张琼的鲁莽行径,还觉得党进受暗箭落马是一件好事,给他一个教训,免得下次再犯。
但自己的将军,哪容得贼人这种嘲讽?
这时,对面又传来呼喊:「南朝皇帝可有赠言?」
罗幼度绷着脸,一字一句道:「传令全军,斩杀耶律题子,取他首级者,赏万钱。」他这话音一落,身旁立刻传来两字。
「得令!」
罗幼度还没反应过来,身旁刮起了一阵旋风,一道白影自他身旁掠过。
「唉……」
他还来不及出声,便见高怀德若闪电一般跃过阵头,单人单骑冲向了耶律题子。
罗幼度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耶律题子看着对面毫无回应,心中自是万分畅快暗思:今日此举,必入史册,我耶律题子的「党进落马图」亦将名垂青史。
这时他见敌阵中有一人冲来,对方跃马持枪,速度奇快。
「恼羞成怒了?」
耶律题子看着身旁的千人,看着对方一身亮银甲,手握银枪,骑乘白马,忍不住笑出声来:「骑着白马,拿着银枪,穿着银甲,就以为自己是赵子龙了?」
对方只有一人,而且一身装备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小人物,耶律题子丝毫不惧,心想:杀一个再走,也不迟。
「射,射死他!」
耶律题子指着来人高呼,然后自己也取过了马背上的弓箭,对着冲来的高怀德。
密集的箭雨倾泻而出,洒向了高怀德。
罗幼度瞪圆了眼睛,双手忍不住紧握。
见此一幕的大虞军士骇然失声。
前锋党进、高琼也傻眼了。
高怀德冲得太快,他们没有得到军令,并未及时支援,这时想动,为时已晚。
但在那间不容发的瞬间,高怀德一人一马迅捷好似雷霆闪电,猛地斜刺里往右冲刺,拉开了一段距离,让大部分箭支落了空在他策马冲刺的同一时间,以银枪卷起了自己的战袍,猛力舞动,在面前形成了一面盾牌,将余下的箭矢都卷落在地。两军阵前见此一幕,无不目瞪口呆,这种骑术技巧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碉堡了……
耶律题子也为之失神片刻,一箭之距,高怀德瞬间就到近处。
皮室军是契丹精锐,反应不可谓不快,立刻就有数名骑兵迎向了高怀德。
鲜血飞溅中,高怀德的银枪左右盘旋,形成了一个丈八长的真空地带,但凡进入攻击范围,必定一击毙命!
只是一瞬,他便冲出一条血路。
耶律题子吓得心胆俱裂,险些掉下马来,想要拉弓射击,却对上了那双如猛虎一般的双眸,双手颤抖,弓走拿不稳,掉在了地上,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着拨马便逃。
他这一撤身拨马,与身侧的兵卒撞在了一处。
然后他便觉得背心刺痛,如腾云驾雾一般,整个人凌空而起,强烈的剧痛让他陷入了昏死之中,但四肢忍不住地抽动着。
静!
静!
静!
战场上忽然一片寂静。
仿佛短暂停顿一样。
几乎所有人都将高怀德的举动看在了眼中。
高怀德一枪从耶律题子的后心刺入,顺着脊髓骨向上挑,直至后颈。
这一枪并不致命,所以耶律题子人在空中,四肢犹自不住抖动,像极了一串东北烤串……
高怀德猛地一拉缰绳,坐下白马原地调头,从容而退。
高怀德并没有加快速度,而是徐徐走着,他的手始终高举着耶律题子。
皮室军尽皆脸露惊骇之色,竟然忘记了攻击。
高怀德就这样提着耶律题子的尸体慢慢地回到了大虞阵前!
刹那间……
山呼海啸!
「马帅威武!」
「马帅威武!」
「马帅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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