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剑足够大,就用不着脑子。
“也有点道理。”发光体赞同赵肆的说法。
“你还有事吗?”赵肆摊开手,“你这样没重点的聊闲篇,真的很无聊、很尴尬的。”
“有,”发光体问道,“你在交界地也有段时间了,对交界地有什么看法?”
“这个范围可太广了,有没有更确切的?”赵肆让发光体缩小一下问题范围。
“那,比如说黄金树吧。你怎么看黄金树?”发光体提出全交界地的标志物。
赵肆想了想:“无所谓。”
“无所谓?”发光体不明所以。
“就是无所谓啊。”赵肆说道,“黄金树怎么样都无所谓。我根本没感觉到黄金树对我做了什么,我没有赐福,我也没死过。我看交界地有赐福的人也都还好吧,人大抵还是想活着的。然后在摩恩城见识了一下葬礼,我看他们也挺能接受的。本地人过得开心不就好了。”
赵肆摸着下巴:“要是我对他们说:你们活的时间太长了,是不对的,是诅咒,你们应该正确的去死!估计他们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吧。”
“我以为你会是个解放者或者革命者。”发光体的语气里带着点嘲讽。
“我有什么好解放,好革命的呢?我看交界地大都过得挺好的,难道我去乱搅和一通,就能让情况变得更好吗?那要是变得更坏了可怎么办?就跟那个脑残的破碎战争似的,那岂不是更抓瞎吗。”赵肆反问发光体,“我跟神皮贵族不就说过,我只是想保护我认识的人呀。”
“而且想要解放交界地,总得招兵买马吧。凡事都得讲利益,一面是给长生赐福的黄金树,一面是要剥夺长生叫他们活个几十年就死,充其量给他们个自由的褪色者。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吧。”赵肆做个总结,“好死不如赖活着,哪个更诱人不用我多说吧。”
“认识的人?范围也挺广的。”发光体说道。
“那就缩小一点:保护对我好的人。”赵肆笑着说,“有多大肚子吃多大碗饭,我的能力就这么一丢丢,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了。”
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丢丢”的手势。
“难道你不想再交界地追寻公平正义之类的吗?”发光体大感意外。
“公平正义这个概念太大了,就算没了黄金树,也会有不公平和不正义的事发生。”赵肆叹口气,“就像海莲娜和伊蕾娜,难道没了黄金树她们就能看到东西了吗?不会的,该看不见还是看不见。很多东西都是相对的,如同生与死对立统一,明明泾渭分明又纠缠不清。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如果我先预设了黄金树的立场,认为它是绝对的坏,那我恐怕活不到现在了。”
从出生地点候王礼拜堂见到海莲娜开始,就注定他会跟圆桌厅堂绑定在一起。失去双指这一方势力的话,他只会活的更加艰难。
虽然也有卡利亚之类的选择,可终究不如葛瑞克的“保送”来的简单明快。他终归是个褪色者,无根无源的在哪里都不好混的。
“那你讨厌长生吗?”发光体的问题真多。
“不讨厌。”赵肆摇头。
“为什么?”发光体追问。
赵肆皱起眉头:“因为讨厌不讨厌的,我得先能长生才行啊。我又不是长生种,我怎么知道长生是好是坏?反正看玄幻仙侠的时候,主角都长生不老了,那如果修仙长生是好事的话,黄金树赐福的长生未必就不好啊。方式不同,结果一样。”
“我还以为你会说长生是诅咒。”发光体又发出了笑声。
“我只是搞不懂而已。还是那句话:我寿命没那么长,所以没办法评论好坏。”赵肆摊开手,“有时候也不能人云亦云不是。”
赵肆想了想说道:“要是说黄金树哪里不好的话,那就是打破了平衡。它破坏了交界地的生死平衡,如果有办法恢复这个平衡的话,应该是更好的情况。”
发光体不再说话,似乎很满意的消失不见。
而后,赵肆感觉到了温暖,这次是身体上的温暖。
悠悠转醒的赵肆先看到的是岩石,然后是篝火。他躺在茅草床上,周围还摆放着其他家具,看起来是居住在山洞里的人。
“你终于醒了。”
赵肆听见女人的声音,循声望去,发现是一头野兽。
毛茸茸的身躯,脖子上顶着一颗狼脑袋,身上穿着衣服,还披着披风。
听她的声音,应该是个老妇人。她也确实弯着腰,拄着拐杖坐在了摇椅上。
“孩子们是从湖边发现你的。当时他们是去湖边取水,没想到火山的岩浆居然流到了湖里。年轻人,你可真命大啊。”她的狼眼睛在火光中闪闪发亮。
“谢谢。”赵肆轻声道谢,说话都让他感觉一阵疼痛。他算是明白看见狼外婆是什么感觉了。
“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你只需要时间便能恢复。”狼外婆笑着,“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听听故事?”
看来岁数大的生物都一样——喜欢讲曾经的事。连野兽都不例外,毛茸茸的兽人能讲个啥故事?
赵肆点了下下巴,他根本没得选。
狼外婆更开心了:“我家的小伙子们都嫌我这个老太婆烦,不愿意听故事了,你愿意听可真好。人类,是黄金王朝的对吧?那我就讲个跟黄金有关的故事吧。”
住在山洞里基本与世隔绝的野兽一家,看来是把人类都归纳为黄金王朝了。事实上也确实可以这么说,毕竟交界地是黄金王朝的。
“我想想啊瑟洛修你知道是谁吧?”狼外婆简单的一句话,顿时引起了赵肆的兴趣。
他来了精神,迫切的想要知道狼外婆会讲些什么与瑟洛修有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