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位老友,是谦谦君子,为人端方,对别人从不心怀恶意。
而叶家这件事,说白了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大家闲聊时当个谈资。至于真实情况如何,他们其实并不关心。
现在老友这么一副追根究底的样子,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这么想着,他就这么问了。
谢临江也不瞒着他:“你也知道,我那小孙子,不爱读书,就爱做买卖。”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
他那小孙子谢归州十七岁了,在学堂里成绩一直不好,不说秀才吧,先生说他童生都没必要去考。那小子其实挺聪明的,不知怎的,兴趣就不在念书上。
后来他们才发现人家拿着历年攒的压岁钱做起了买卖,生意还挺红火。这小子一门心思全在那上头,哪里能静得下心来念书?
他们谢家好歹是书香门第,哪能以商贾为业?他和儿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谢归州干脆跟他们摊牌,说他不想念书了,就想做买卖。哪个家里没人管庶务,他为什么就不行?在家里面好一通闹腾。
谢家这事,万有德也是知道的。
他抬起眼来,静静地等着谢临江的下文。
“我们肯定是不会让他入商籍的,但倒可以给他娶个商贾出身的媳妇儿,让他媳妇顶这个行商的名头。”
万有德心里一动:“你莫不是看中了叶家的姑娘?”
谢临江点了点头:“人都说‘为富不仁’。说起商贾,也唯有叶家让我瞧得上眼。他们不唯利是图,行事讲道义,是积善仁厚之家。但我也犹豫,担心别人说我谢家图叶家姑娘的嫁妆,也怕我那孙儿被人笑话,说他娶个低贱的商贾家的姑娘。”
他这么一说,万有德就明白了。
他点头道:“现在叶家跟勋贵五品官结了亲,门第上抬高了许多。跟勋贵五品官作连襟,与跟商贾作连襟,在声誉上那是完全不同的。”
谢临江点头:“正是这么个理儿。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结这门亲事遮遮掩掩的,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
这话万有德就不好接了。
如果他说叶家没问题,万一有问题,老友岂不要怪罪到他身上?如果他说有问题,结果人家没问题,老友错失一桩好亲,那也得怪罪于他。
这事说白了跟他没关系,他何必多嘴替自己揽事儿?
他道:“要不你派人去打听打听?你跟他家哪位亲戚相熟的,托他去打听一下。到时候如果没问题,就直接请他作媒,岂不是好?”
谢临江顿时如醍醐灌顶,连连道:“对对,你说的是。是我钻了牛角尖,糊涂了。”
万有德“哈哈”大笑,拿起茶盏作势跟谢临江撞了一下杯:“那就提前预祝你替孙儿觅得一桩好亲。”
隔了两日,陶氏的嫂嫂冯氏就去了叶家,将谢家打听叶雅茗亲事的事儿跟陶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