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日子,李文成只呆在“青松别院”一心练拳,也没见杜琮过来玩耍。那日与那黑衣人搏命相斗,直令他大为震动,没想到遇见真正厉害的高手,才发现自己如此不堪一击,那时自己的性命便如羔羊一般,任人宰割,倘若不是为人所救,只怕已凶多吉少。
过了约莫一个月,江陵城边数十里的地方,却颇是平静,除了偶有乡民之间的拌嘴争吵,再也未传出什么凶恶的伤亡事件,剑派里对弟子的管束也不甚严苛了。李文成记挂杜琮,时常便去竹林呆上半日,遇到杜琮回家,二人高兴,便使拳法对练一番。
这一日李文成练完拳,早早来到竹林,却见杜家的大院里来了几位访客,似乎与杜知远甚是相熟。李文成刚走进院门,便见杜知远朝着他道“文成,快过来,这里有几位朋友,你且过来相识相识。”
那几人都是方巾儒士的装扮,一望便知都是些饱学之士,李文成一一打了招呼,便坐在一旁发起楞来,他的心思已飘到竹林之外。换作以往,他一定欢欣雀跃,在一旁恭敬地与这几位饱学之士谈诗论赋。
李文成心神飘飞,坐了一会,便听杜知远的喊声响起道:“文成,文成!”李文成这才回过神来,只见杜知远手中拿着一副画卷,向李文成道“这幅画是从你师叔秦叔同秦先生那里借来的,原本我说今日还与他,只是我这里暂且脱不开身,劳烦你跑一趟城东的秦府,将这幅画还给秦先生。”
李文成连忙答应,杜知远又嘱咐了几句,将画卷交到李文成手中,说道“这幅画是你秦师叔的珍藏之物,很是贵重,要小心护着,不要弄坏了。”
李文成应道:“好的,杜伯伯,文成谨记。”拿着画卷便出了门。
秦师叔秦叔同的“花堤别院”建在江陵城郊的东边,与师父的“青松别院”大不相同,&nbp;“花堤别院”的练武场与秦府宅第分别建在两边。李文成寻了好一会,才找到秦府大门,他敲了敲门,一个仆役模样的人从里面走出来,李文成说明来由,那仆役将李文成请进府中,说道“老爷有事不在,不如你将画先放在这儿,等老爷回来,我说与老爷听。”
李文成见那仆役神色淡漠,知他并未在意,想着画卷名贵,倘若他当作等闲小事,出了差错,那便后悔莫及了,当下不敢懈怠,忙恭恭敬敬道“我就在这儿等着,等秦师叔回来我再走。”
那仆役见执拗不过,只是无奈,就让李文成在客厅等候。等了良久,客厅竟无一人进来,那仆役这时也不知去到哪里,李文成便在客厅中无聊踱步起来。又隔许久,仍不见有人,李文成按耐不住,便拿起画卷,走出客厅。
客厅外种了一株株不高的古树,错落地伸展枝头,看起来颇是雅致,李文成瞧得入神,不禁沿着古树信步起来。
这秦府宅第甚大,里面花鸟林池,一应俱全,房屋格局,疏密有致,显得甚是讲究,全不似江湖人物的宅第,倒像是富贵雅士的居所。
李文成悠转一阵,不知不觉迷失了方向,一时竟找不到回去客厅的路了。
正心急时,蓦然间,飘来一阵琴音,琴音流畅明快,煞是好听。李文成循声走过去,只见一亭榭之内,一个淡绿绸衫的妙龄女子眼睛微闭,正抚琴而奏,丝毫未觉有人走近。
李文成正想开口问路,但见那女子神情沉迷,不便打扰,便立在亭榭外静静欣赏。
待一曲完毕,那女子睁开眼睛,突见李文成站在亭榭外,似乎吃了一惊。
但见那女子容颜秀丽,明眸善睐,李文成一时间竟瞧得呆住,原来却是月余前见过的那娇艳少女秦熳。
今日她一身淡绿绸衫,显得素雅可人,于数日之前的娇艳浓烈绝然不同,李文成一时竟没能认出。
秦熳望着李文成,歪着头想了一会,向李文成道“你是?瞧你有些面熟,你在这里做什么?”她语速极快,干脆利落。
李文成顿感窘迫,一时呐呐,说不出话来。
秦熳瞧他模样,双眼闪过一丝笑意,似乎故意与他为难,说道“你为什么不答,难道是个没名字的野人?”
李文成心中暗道“上次不是已经说过吗!”但见她娇俏可人,也不介意,便拱手道“我叫李文成。”
秦熳这时头歪得更低,道“是木头李的那个李吗?”
李文成无奈道“是。”
秦熳笑道“看你的样子,话也说不清,果然像个木头。”说罢,咯咯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