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荆州的风云变幻,多方角逐,益州方面的战事就简单的多,就是纯粹的战斗,用刀枪来说话。
永安初破之时,成都方面虽然一起了一些慌乱,但绝大部分人包括刘璋都相信黄忠凶猛的进攻势头会在江州被遏制住,因此各方势力对支援江州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生怕自己给江州太多支援,用不完后面都归了刘璋。
就算是颇有远见的黄权,当初劝谏刘璋调回张任,也只是想着拱卫成都或者支援严颜都可以,从未想过黄忠会直接攻下江州,甚至严颜自己都降了黄忠,还利用他在巴郡的影响力,让黄忠兵不血刃全取了巴郡。
当黄忠攻破江州的消息传到成都,刘璋被吓得直接瘫软在座位上,若非是身边的侍从伶俐拼命扶住他,刘璋一定会从自己的座位上滚下去。
好在探子随即又报告,黄忠不知何故,攻下江州之后竟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并没有继续挥军西进,这才让殿中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刘璋懦弱多疑的性格,大殿上群臣无人不知,但这一次刘璋的失态却并没有引来群臣的关注,因为大殿之上两股战战的可不止是刘璋一人,许多人都被荆南军如此凶猛的攻势惊到了。
而那些还能稳定住心神的人,也没时间去看这些跳梁小丑的反应,纷纷在思索对策。
如今的局面其实没什么好商议的,就是要有一个能打仗的将军站出来,将黄忠大败,赶出益州。但现在的问题是,荆南军如此骁勇善战,大殿中没有一人敢毛遂自荐,就连一向自负的黄权也不敢。
黄权倒不是怕了荆南军,若是刘璋令他出战迎敌,他必然领命出战。他只是没有把握必胜,因而不敢自荐。如今荆南军都打到江州了,出了江州就是天府平原,一路上几乎无险可守,这一战若是败了,那荆南军就将直达成都城下,黄权担不起这兵败的责任。
就在大殿上万马齐喑的时候,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主公勿须惊慌,末将愿领军出征,将黄忠赶出益州!」
这充满自信,中气十足的话让殿中群臣精神一振,几乎所有人立刻想起来这是谁的声音,脸上都露出希望之色,向殿门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的将军大步走进殿中,对着刘璋单膝跪地,拜倒:「末将张任,拜见主公!」
刘璋瘫软的身躯仿佛立刻有了主心骨,他从主位上直接走下殿来,亲自扶起张任,道:「张卿回来,吾方心安!殿中诸人皆碌碌庸庸,难堪一用,唯有张卿,能为吾排忧解难。」
刘璋此言一出,殿中人人色变,黄权、王累等正直之臣面露羞愧之色,其余人却是看向张任,目光不善。
张任暗叹,刘璋这哪里是夸他,分明是给他树立没必要的敌人,只好苦笑道:「殿中诸公都是益州俊杰,末将深敬之。只不过术业有专攻,诸公不善打仗,恰好末将是个粗人,只会打仗。此战关系益州存亡,末将只管在前线厮杀,后方还需各位大人辅佐主公,吾等勠力同心,方可解决眼前之危局!」
刘璋这才发现刚才的话不妥当,他早忘了当初正是他将张任调到剑阁去的,现在张任说什么他都只会说是,他满脸期待的看着张任,道:「张卿此来,想来定有破敌之妙计?」
张任沉声道:「末将乃是武人,妙计没有,唯有一战而已!」
刘璋略有点尴尬,随即大声鼓掌道:「说得好!将军勇气雄壮,定能击破敌军!不知道将军破敌,需要多少兵马?」
张任伸出一根手指头,刘璋大喜道:「将军真是威武,破敌竟然只需要一万兵马?」
张任愣了一下,随即也有些尴尬的说道:「是十万!」
这下轮到刘璋傻眼了,他脸上喜色未褪,渐渐涨红起
来,怒道:「张任!你是在戏弄吾不成?你该知道,吾的东州军就算全部交给你,也远远不够十万!」
张任面不改色,道:「主公勿忧,我益州有百万人口,难道还凑不出十万兵马吗?主公为益州之主,为退孙贼自当倾力而为,但益州之利可不是主公一人独享,难道其他人就不该出钱出力吗?」
张任此言一出,殿中顿时哗然,有人指着张任叫道:「张任,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任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冷哼道:「末将刚才说了,吾等要勠力同心,你们难道以为勠力同心这四个字,只是说着玩的吗?末将的话就放在这里了,没有十万大军,末将也难以退敌。若是其他人能够打退荆南军,末将也愿为其先锋!」
刘璋还有些没看清状况,黄权却是看出来张任的目的了,张任还说自己只是个粗人,这不动声色的逼迫益州其他派系共同出兵出力的手段,岂是一个粗人能够拥有?
不过张任若真能成功,既能让退敌的兵力大增,也能趁机削弱其他派系的势力,不至于让刘璋的主力与孙绍血战,最后便宜了其他派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