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昏暗。
耳边不时响着电视没有信号的时候那种嘶嘶声。
四处的空气有些憋闷,所幸室温还算比较低,我为了避免长发沾到脏东西,不得不仰着头啃着手边的汉堡没吃几口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声,只得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食物。
等候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
我听见门被小心翼翼推开的声音,一个女声带着哭腔“好可怕……我想回去………”
她的话语没有任何回应,难不成是一个人来的?
头顶的灯忽然一暗,女生的尖叫如我预期的那般响起我拍拍双手,十分悠然地从面前的出口出去与她见个面。
黑暗不过两三秒钟,当灯光再亮起的时候,我听见了那让我满意的惊恐哀号
“妈妈呀——”
这么客气做什么……叫姐姐就可以了。
我的半截身子挂在电视机上,艰难却又十分努力地向外爬着,朝那个女生伸出我苍白纤长的手。
透过长发我看见了一男一女,女孩已经涕泪交流地死死抱住了男孩。
原来是两个人啊,这男孩太没反应实在让人觉得无趣,于是我瞪着眼睛抬起了头。
“呜嗷——她在看我!她朝我爬过来了!她嘴角还有血!妈呀快跑啊····”见男孩一动不动,女孩已经失控地放开了他朝前面的出口跑去。
哎,你那么着急跑出去干吗……我本想开口劝阻她,但想起工作人员不能说话这条准则,就那么让她过去了,然后,我听见更响的尖叫声。
前面的伽椰子姐姐和她儿子在等着你哪……
那其实是我的一位学姐带着她表弟来做暑期工的,多亏她的介绍我才能来这里做兼职。
顺便说一句,这位学姐的演技可谓一流,小时候学过舞蹈柔功了得,加上那屋子里咔嚓咔嚓骨骼断裂的音效,配上她骨折了似的的爬行……
喷喷,每每想起我都是一身冷汗。
刚想到这里,一张洁白的面巾纸递到我的面前“贞姐你嘴角的番茄酱擦擦吧。”
那个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男孩脸上带着干净的微笑,明亮的眼神很是温暖“下回别买校门口的炸鸡汉堡了,他家还卖臭豆腐,现在这屋子里一股鸡肉和臭豆腐的混合味道……”
推理缜密、思维清晰,明明是正太的外表却有着四十岁大叔的狡猾,如此百年只出一位的奇葩肯定是……
“柯南?”我好像见了鬼一样赶紧往电视机里爬回去,谁料那家伙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贞姐,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想和你的好弟弟叙个旧吗?”
谁要跟你这个危险人物叙旧!我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救命啊!快来人!谁来救救贞子啊!”
接下来进入鬼屋的一对情侣正撞见这一幕饶有兴趣地观看起来。
柯宏宇朝着那对情侣抛去一个冰冷得能结冰的眼神“看什么看?没见过女朋友闹别扭吗?”
我叫莫怀贞,从小留得一头漆黑长直发,隔壁男孩柯宏宇小我两岁,生得皮肤白嫩眉清目秀,是远近闻名的小美男。
我上小学的时候,每当假期,柯妈妈都给我五块钱让我看管小美男一天。
起初我求之不得,后期我是唯恐避之不及——当你发现这样外表看似娴静温文尔雅的小男孩其实坏到了骨子里。
而你的智商根本不是对方对手的时候,那种挠墙想回家的苦楚可想而知。
我不知道小小年纪的柯宏宇哪里搜罗来的那么多机关,多米诺骨牌、杠杆原理、浮力、牛顿力学甚至于化学反应……
一切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智慧全都用在了整蛊我身上,当我推开他卧室门的时候,一盆冷水浇下来是最基础的。
升级到最后,你即便能躲过头上那盆水,也难以顾及侧面飞来的羽毛球拍,更不容易察觉十秒钟前还没有出现在地面上的图钉,而即使侥幸躲过了这一切,你发觉那不过是掩护,鼻端传来什么烧焦的味道,转身而去不见火苗只有烟味,当你发觉这味道跟着你走的时候就已经很是不妙了——我引以为傲的长发早已经烧了起来。
而当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整个脑袋都往水缸里塞的时候,运筹帷幄的小美男施施然地走到厨房。
淡定地只抛给我一句话就足以令我弱小的心灵顿时崩溃。
他说“水缸里有我的尿。”
我是个记仇的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我狠心剪断烧焦的马尾,站在浴室里看着那曾经到腰的黑发只长及手肘部位,在这么盯了五分钟之后,我有了主意。
我从家里拿了爸爸新买的电影碟片,第二天我又出现在柯家,笑眯眯地做大姐姐状,轻轻抚摸柯宏宇的小脸说“姐姐不怪你,我们一起看电影吃爆米花好不好。”
他满脸轻蔑却也没拒绝。
那天我们看的电影名为《午夜凶铃》。
看到最的时候,在窗帘遮住了光线的暗室里,我解开了马尾的松紧带。
低着头眼神从下往上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