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正衡瞧着她,转头面对云傲山,浅笑道“傲山道友未免太心急。今日天色已晚,况且按天鸿礼仪来讲,拜师礼需一拜道祖,祈佑学道所成,二拜堂师,俸香、金器、铜案缺一不可,还需两位佐证人,盖印封谍、拜帖户册,训话赐名才方礼成。”
话语一落,云傲山瞪着眼,转而哈哈一笑“天鸿乃礼仪之邦,不想竟如此讲究。即已入乡,当必随俗。就按商道君这么办。”
“琦蕴。”商正衡一转头,“今夜你便护在萧儿身侧,待明日巳时前,你们一同前去太守府。拜师礼,就定在凌城太守府内吧!”
“是。弟子领命。”琦蕴回复道。
云傲山抬手抚在下颚白须,起身对商正衡拱手,轻笑道“夜深,云某不多久留。小丫头拜入千机阁,我此心已定,明日同管家返回西苍。”
听此,云萧儿一时失措,她爷爷明日就要走,内心却有些不舍。
转过头来的云傲山,瞧着她的神情,似看出端倪,便缓声道“丫头,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既踏上这条路,就别再有回头之念。你这脾气啊,倒是与你爹年轻时,如出一辙。”说完,只见他一边笑着,一边向大门走去。
云萧儿看着爷爷的背影,似有落寞,眼眶不禁有些泛红。
待云傲山出去后,商正衡走过来,伸着手轻拍着云萧儿的后背,勾起嘴角“我第一次见你时,胆子还挺大,怎么一个罗玄让你怕了?”
第一次见?
云萧儿掉头过来,眉间微皱,明明记得今日才是头一次见啊?
似察觉到她的疑惑,商正衡凝眸含笑“太初道观,清风别院。你与另两位少年在我的私宅外,可是躲藏一夜?”
原来几日前,在太初道观外那一次,自己与楚寂白、晏贺秋早就被她发现,可为何还能容忍他们在观外一夜?
“还如此拘谨呢?”商正衡轻敲着她的额头,“白天,在重明宗,那叫楚寂白的少年,已全盘向我解释过了。”
云萧儿脸颊微红,无可反驳,只能低着头。
“从哪里说呢?”商正衡走向烛台边,“你可想过,揽客庄的杀手,为何那般迅速的追上你们?”
见云萧儿没有回答,她自顾继续道“燕楚只有唯一通路,那便是上阳关,只要你们想来楚国,上阳关是必经之路。”
“难道揽客庄门人早埋伏在上阳关,为的是等我们?楚寂白偷珠也在当日,他们怎能未卜先知,提前安排好埋伏?”云萧儿沿着她的思路说。
商正衡眉眼微展,目光温和“楚寂白所盗的沧海月珠,是我送到燕国的。”
听到此,云萧儿低下头思绪一番。
这确实让她想起,与楚寂白刚见面时,说起过此事。
“若沧海月珠被盗,再次流回楚国,不管在谁的手里。只要在楚国,他们便有理由发起大战。”商正衡轻叹道。
云萧儿闻言,惊诧道“燕国是故意让人偷走月珠的?只是为了挑动国战?”
商正衡瞥了她一眼,似有欣慰的表情,没多言语。挥手之间,屋内元气肆虐,她向云萧儿与琦蕴伸了手“时辰不早,琦蕴,你带着她早点歇息。”
这般突然,让云萧儿疑惑,但仍是向她恭敬一拜,与琦蕴走出风波楼。
……
隔日,天色一亮。
大街小巷中都在传言,帝师又收弟子。而传在街坊邻居之间,更传出无数种的花样。于是乎,帝师与帝师的新弟子,自然而然成了人们议论的焦点。
“听说嘛?商道君又收新徒弟了。”
“听说了,据说这商道君的新弟子,身长九丈,喜食人,通体鬃毛,一巴掌下去,能拍死几头牛。”
“不对。不对。我听说,此人脚长三丈,一哆嗦,能抖落出千军万马,这才令商道君赏识呢。”
“噗嗤……”云萧儿在铺子里,嘴里的米粥喷出老远,连连咳嗽。
刚议论着的几名凡人,情绪烘托起来,忽然被人打断,掉头过来,不明所以的瞧着她。云萧儿则是一脸假笑着赔礼,拽着琦蕴的手离开。
“习惯就好。”琦蕴轻笑道,“我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还是个长臂猿。”
抬眼间,云萧儿瞧着她纤瘦的身形,恬静温柔的脸庞,心中暗自惊叹。这样的一个人,也能在百姓口中,变成妖魔一般的人物?
时近巳时正,太守府内,五大宗门分院代表,千机阁高阶修士聚集在此。
等云萧儿踏入此地,众人皆转头向她望去,眼中闪烁着好奇之色。
进入到太守府,云萧儿一身白衣,脸色冰冷,目光扫向众人。她惊奇的发现,楚寂白与乔欣然竟跟着阙越一起而来,再瞅向清波道门,天穹真人的身侧跟着罗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