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君是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容貌俊秀,一身锦衣,头束飘带,看起来真有贵公子的风范。
实际上,出身大家族的子女很难有丑的。
毕竟人家父母本来就是优中选优,就算只是继承了两人不多的好基因,那也差不到哪儿去。
加上从小锦衣玉食,只要有些自控力,不把自己吃成超级大胖子,怎么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单论容貌气质,宇文成君也算的上青年才俊。
不过此刻他模样颇为狼狈,李虎虽无伤他的意思,但即便顺手为之,也让他扑得灰头土脸。
加上方长这么居高临下的一问,他更是额头青筋暴起,十分愤怒。
他出身宇文世家,在大唐荣耀数百年,即便女皇陛下上位,也是对他们宇文家颇为优待。
实际上是宇文家认怂极快,所以女皇陛下懒得动他们而已。
但宇文家的势力在朝堂上也萎缩得极快,若不是他们家主宇文无忌突破元婴境界,恐怕在正大光明殿中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
不过对于底层百姓来说,宇文家无论兴衰,都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
因此宇文成君一向顺风顺水,即便在书院中一直和他不对付的青年儒士,有院中几位先生看好也拿他没办法。
如今更是要折服在他脚下,哪里想过会横生枝节。
他高高昂起头,冷声道:
“这里是天子脚下,莫以为自己有点修为就敢放肆!”
身为宇文家的嫡系子弟,他也有世家子的骄傲。
若是随便一个修为高的前辈就想让他告罪求饶,那未免太看不起宇文世家了。
方长无语道:“我特么问你什么关系,你跟我说别太放肆。
是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我说的不够清楚。”
他一脚踩下去,咔嚓作响。
“子不教父之过,宇文家出了宇文成怀这种东西,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可见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家。”
“你,你竟然敢踩断我胳膊?!”
宇文成君捂着断了的胳膊痛苦叫道。
“搞笑,我还敢断你腿呢。”
方长又是一脚踩了下去,就像踩死一只臭虫。
不过这些都是肉身上的痛苦。
对于修真者来说,接上骨头后,一道回春灵术就差不多痊愈了,算不得什么大伤。
但宇文成君只觉得自己的尊严也被这么一脚脚地踩没了。
四周异样的目光让他感觉火辣辣的刺痛。
经此一役,他怕是永远都有了一个黑历史。
于是他更加不愿开口。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宇文成君咬牙切齿,他笃定方长顾忌宇文世家,不敢对他下死手,借此为自己挽回名声。
面对高他两个大境界的元婴前辈,他都能宁死不屈,谁敢不竖起大拇指夸他一句。
即便是最痛苦的时候,他也还在权衡利弊。
方长当场一个震惊:“我这辈子还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不过你现在还不能死。”
宇文成君吐出满口血沫,讥讽一笑。
在他看来,即便方长这般嚣张,不还是忌惮他们宇文家。
方长抽了条长板凳坐下,一脚踩在宇文成君的背上,手指头点在宇文成君的随从身上。
“他不想说,你来说。”
随从只觉得自己置身于深海之中,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看了眼地上的宇文成君,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说道:
“怀公子是公子的堂哥。”
“果然是亲戚关系。”
方长笑眯眯道:“那就麻烦你跑个腿,去通知你家公子的这位表哥,有故人远来,让他来此一见。
对了,我只等他半个时辰,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来给这位年轻的小堂弟收尸了。”
随从连忙点头,踉跄着往外跑去。
“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待到随从远去。
落琴轩中,气氛达到一种诡异的安静。
好一会儿。
刚才的美妇人挤着笑走上来,笑着比哭难看。
“前,前辈,这里是落琴轩,就请您给奴家一个面子,有什么话大家坐下来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
不管怎么说,宇文成君是落琴轩的客人,之前与红玫的冲突可以算作是内部事务,而且还提前和他们打了招呼。
但此刻他们作为地主,客人发生了冲突,他们难辞其咎。
当然,要不是她身后的主人发了话,她是如何也不敢硬着头皮过来调和的。
方长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眼神,好似在说你算谁,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美妇人当即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把地板打扫干净了,这是姑娘们跳舞的地方,怎能让血腥污了。”
美妇人身子一颤,点头道:“是。”
“来来,趁着还有点时间,我们把剧本的下半场演完。”
方长朝青年儒士还有女子红玫招了招手。
青年儒士上前,抱拳道:“晚辈赵继风,多谢前辈仗义出手。”
方长摆摆手:“出手的是我大哥,别谢我。”
青年儒士一愣,他还以为李虎是方长的护卫,是得了方长的授意。
他赶紧朝李虎拱手道:
“晚辈有眼不识真英雄,在此谢过前辈仗义出手,请前辈留下姓名,晚辈铭记于心,未来定有所报。”
李虎淡淡一笑。
“无妨。”
就很装的样子。
有一说一,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很有小时圆梦的感觉,偶尔来上一次,还是很不错的。
到了他这个境界,哪里在乎一个小辈的什么谢意,更多的是自己心情的舒适。
大约就是我救你,与你无关。
另一边,方长和女子谈上了话。
“你是红玫?”
“正是小女子。”
“你和这男的关系很好?”
“他是小女子幼年相识的邻家哥哥,天变之后,我和继风哥哥失散了,后来小女子流落京都,被老板买了回来。
而继风哥哥拜入明德书院,在一次与友人聚会在与小女子再遇。
继风哥哥一直很照顾我,还说要赎我出去。
而小女子早已和继风哥哥私定终身。”
红玫含羞带怯地看了眼青年。
青年也是温和一笑,眼神温柔。
“她说的不错,晚辈早已非卿不娶,而红玫也早已非我不嫁。”
方长摇摇头道:“不对,不对。”
青年敬畏方长威势,但听得他反对自己和红玫的感情,却还是鼓起勇气道:
“敢问前辈哪里不对,晚辈不在乎红玫的身份,红玫也不在乎我的清贫,如何不能在一起?
难道连前辈这等高人都免不了世俗吗?”
“呵呵”
趴在地上的宇文成君忽的冷笑一声。
青年冷哼道:“宇文成君,你笑什么,像你这种浪荡公子如何能明白我和红玫的感情。”
方长还是摇头道:“世人常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又说负心人多是读书人。
我觉得总还是有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