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倒是有点想徐文瑜了,那丫头,看着端庄得体,疯起来,比绿绒丫头还要厉害,关键是技术也好,舌头长且灵巧。
也不知道徐文瑜如何了。
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怕是也该从尚仪局出来了吧,就是不知道被詹士府派到了哪个公主郡主身边做赞善。
依贾瑛的想法,齐思贤怎么也是县主了,还是皇帝亲自认下的义女,他或许可以凭借此次征战之功,请求皇帝把徐文瑜派到齐思贤身边,在自己人身边,总归能让他安心一些。
穿戴好衣衫之后,贾瑛坐到妆台之前,报春擦干了身上的水渍,披了一件外衣,赤脚走到贾瑛身后,帮他梳理起了长发。至于绿绒那丫头,刚才就数她最疯狂了,这会儿是一点子力气也无。
梳洗过后,贾瑛留下二女在家,自己则带着喜儿和巴卜力一同到东府赴宴去了。
贾瑛是东府的人,虽说是老太太下的令,却也绕不开东府。
贾蓉贾蔷早早就在府门外等着贾瑛,顺便迎接来客,见贾瑛过来,正要上前,却被贾瑛挥手阻止。
二人面带不解的停下脚步。
随即才见贾瑛绕开了围拢在府门前的人群,向着西府而去,二人相视一眼,尽皆会意。
这是去见他们未来的二婶子去了。
“孙儿给老太太请安,让老太太担心了。”
贾母看着消瘦不少的贾瑛,一脸心疼道:“快起来吧,倒是瘦了许多,可见是遭了不少罪的。”
贾瑛回以微笑,又看向一旁的黛玉道:“玉儿妹妹。”
黛玉有心叙话,只是又见人多,也只好忍耐下来,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便有坐了回去,只是脸上的欣喜的神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随即又给王刑两位夫人问了安,复才向着凤姐李纨以及一众姐妹一一见礼,只是目光对上李纨之时,停顿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又不露痕迹的递了一个只有两人能明白的眼神。
李纨则是轻轻的颔首。
众人都未觉的有什么不对,唯独凤姐心下闪过一瞬的纳罕,却也未曾过于在意。
其实贾瑛的这番见礼是有问题的,起码要将黛玉放到两位夫人之后,不过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些许瑕疵,也无人会多说什么。只当是小两口多日未见,一时按捺不住罢了。
“本该留你叙叙话的,只是外面有不少亲友来为你恭贺的,怎么也离不了你在场,你且去吧,等闲暇后再来。”贾母发话道。
“孙儿明白。”
随即又看向黛玉说道:“我先去了,随后再来看你。”
黛玉点了点头。
贾瑛这才转身去了宁府,接受众人的恭贺。
这是贾府第二次因贾瑛摆筵了,上一次是贾瑛中第之时,不过那是各家也只是派人送来了一份贺礼,即便有几家相近的,也只是一些晚辈代表各家前来。这一次却是不同,竟然连牛继宗、柳芳这些人也都亲自前来了。
就是贾敬寿辰,今日来的这些人中都有许多没来的,比如牛继宗,他是掌握了京营实权的伯爵,如今八公之中,爵位最高之人,贾敬虽然与他同辈,可毕竟身份地位上差了不止一筹。也就是元春封妃那次,这些人都曾来过一次。
贾瑛倒是都能认识,其中一些人还入了云记的股,走动也比较多。
提到云记,贾瑛与这些人,也并非一团和气。当初为了能让云记站稳脚跟,便拉了一些勋贵入股,后来随着云记的产业慢慢扩大,各家分到的红利也比原来多出了不少,自然少不了有人眼红的。
有人眼红,自然就会有人跳出来搅弄风雨。
南安王的那一份,自然是没人敢动,可是贾瑛的这一份就不一样了,无非就是欺负贾瑛年轻罢了,又是初入官场。
凭什么大家都出了银子,云记却掌握在你贾瑛一人手中。
之前贾瑛还能借着南安王的势,压一压众人,可是都是勋贵出身,谁家和南安王府还没有点关系呢。
这件事情曾经一度让贾瑛和齐思贤头疼不已,好在不久之后,齐思贤便被封了县主,算是有了与这些人平起平坐的资格,私底下的动作,这才渐渐少了一些。
只是如今,再看众人对自己的态度,却是一番天差地别。
若是在之前,贾瑛非宁府嫡系,他们参与云记的生意,不过是看在贾府和南安王府的份上。而自今日之后,贾瑛算是真正有了与他们同等对话的资格。
虽然朝廷的封赏还没有下来,不过也只是迟早的事。更关键的是,贾瑛自身表现出来的价值,让这些勋贵觉得值得在他身上投资下注。
“北静王爷到。”随着府门之外传来门子的唱名,大厅里的众人急忙走出相迎。
“臣贾瑛参见王爷。”
随着贾瑛拜下,身后的贾政贾赦贾珍几人也急忙见礼,还有来的这些勋贵,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
水溶急忙上前扶起贾瑛,又向众人道:“诸位世交长辈都且请起,今日小王只是前来恭贺世兄凯旋的,诸位勿要多礼才是。”
说着,又看向贾瑛道:“世兄,许久不见,身体可大好了。”
“多谢王爷关心,已经痊愈了。”贾瑛让开身侧,向水溶说道:“王爷请。”
“南安王府世子到!”
众人才进了客厅,便又听门子喊道。
贾瑛急忙起身去接。
厅内众人却是低声议论了起来。
“没想到北王爷都亲自来了,南安王府也派了世子爷来。”
“可不是嘛,不过一场接风宴,当真是后起之秀啊。”
“老夫早觉此子前途无量,可惜,没能早一步将女儿许给他,唉,奇差一招啊!”
“得了吧,就你那臭棋篓子,也好意思说。”
“就剩东王府和西王府的人还没来了,不知这两家会来什么人。”
勋贵们虽说荣辱一体,可王府毕竟是王府,平日里向让这四家在别家凑齐,还真是不容易呢。
东平王府最终是在京的三房嫡子亲自前来的。
西宁王府的人是最后到的,不过只是京中的管家依例送来了贺礼。
这两家的主要人物都不在京中,此番行事倒也正常。
不过贾瑛倒是有些诧异,蓝田玉居然会派人送贺礼,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蓝田玉心中到底还是有气的,不然西平王府的人不会连一杯酒都不吃的,蓝田玉虽不在京中,可西平王府还有其他支脉在京中打理应酬,就像东平王府,不就是三房嫡子亲自来的嘛。
贾瑛与水溶相视一眼,两人暗自苦笑一声。
别人看不出来,他们俩却明白,蓝田玉这是在表达自己的不能呢。
水溶拉着贾瑛低声说道:“看来蓝侯是真的生你我的气了,当日他带兵路过太原府时,我有心为他接风,顺道将之前的误会说说清楚,可我派去的人,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我也未曾料到,陛下会夺了他西军大营的兵权,唉!”水溶不是傻子,到了今日那还不明白这都是宫里的意思,他和贾瑛都被当枪使了。
贾瑛冷笑一声道:“你我都能看的明白,他蓝田玉会不明白吗?圣上的意思,谁敢违逆,他有种去埋怨也就是欺负你我年轻罢了。”
“可到底吩咐一脉,世兄,还是要找机会缓和一下关系的好,咱们自己不能先乱起来。”水溶在一旁劝道。
贾瑛面上点头应下,心里却不以为意。
蓝田玉此人他是见过的,刚愎自用,架子十足,想缓和关系,除非自己登门请罪还有可能。
可请罪,可能吗?
他蓝田玉若真是在乎勋贵的情分,就不该在水溶西巡的时候,让部将闹出那等幺蛾子来。
别说自己没错,就算是错了,也不可能向对方低头的。
不是简单的面子问题,而是谁低头,就代表着谁认输。
官场之上,犯错可以,但却不能轻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