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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梦压星河,引蛇出洞(求票,求订阅!)(2 / 2)

郎坤还是有点担心,江湖上这些人,虽说狠辣,可对上官兵,未战便要先怯三分。

“凤哥儿,不是我多心,白天我也查探过了,那伙儿官兵是押送盐银的,手里的家伙事可了不得,火枪都十几杆呢。”

凤哥儿轻笑一声,说道:“三哥,你且看我带什么来了。”

说罢,便拍了拍手掌。

十来个蒙面汉子抬着两口大黑木箱走了出来。

凤哥儿命人打开了木箱,其中一个木箱里面是一排排等长的竹管,尾部还有一条长长的引线,另一个长条形箱子,则是被干草覆盖着,不知低下何物。

只是郎坤仅看到竹管之后,便欣喜的发出一道低声的惊叹。

“哪来这么多火药?”

凤哥儿没说话,又上前几步,从另一个被干草覆盖的箱子中一摸,捞出一杆火枪来。

“你再看这个。”

“好东西。”郎坤眼神一亮,接过了火枪,摆弄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使用,不禁发出了尴尬的笑声。

“凤哥儿,咱是个用刀子的,没使过这玩意儿,见笑了。”

“三哥放心,我的人会使,只是这种东西可不容易弄到,为了此次行动,清爷可是下了大本钱了,也只弄来五杆,到时候,这五杆火枪不瞄别的,就盯着贾瑛,就算他是神仙,也得灰飞烟灭。”

“我的人,还配了十几把轻弩,三哥可还有担心?”凤哥儿发出了阴恻的笑声。

“到底是清爷思虑周全,这次的事成了!”郎坤一拍手道。

“何时行动?”凤哥儿问道。

郎坤看了看月色,说道:“眼下才是一更天,咱们等到三更天守卫困顿之际再动手,火光为好,到时候水上也会有人帮咱们拖着后面的那群官兵。”

“好,到时候,咱们不管别的,只往中间的那艘楼船上冲,得手后便马上撤离。此去往北五六里处,有我们的人在那里接应。”凤哥儿说道。

郎坤点头应下,随即又想到什么。

“凤哥儿,跟你的人说,那几个妞儿先留一名,带着她们,也是咱们活命的本钱不是,等到地方了,再杀不迟。”

“三哥既然说了,兄弟自无不应,不过有句话还是要说的,都道是红颜祸水,美人腰英雄冢,三哥可莫要被美色迷了心,到时候反倒连累了弟兄们。”凤哥儿的话音有些严肃。

郎坤讪讪一笑道:“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凤哥儿放心,不会坏事的。”

月明星稀,老鸹不时划过夜空,转眼二更天已过,借着月色,还有船头上的火把,依稀可以看到甲板上的守卫已经开始靠着船舷打瞌睡了。

密林之中,随着一声哨响,数十名蒙面人,借着夜色掩护,向中间的楼船上摸去。

咻!咻!

这是弩箭的破空之声。

守在船舷梯口处的两名守卫应声而道,有蒙面之人点燃了火把,朝着运河深处摇摆,给守在河中的水寇发信号。

一切进行的出奇的顺利。

也不知是报仇心切,还是贪恋楼船上的美色,郎坤带着自己召集来的人手冲在最先,凤哥儿带着人马不远不近缀在其后,两拨人马,顺利的穿过码头,走到中间的楼船之下。

于此同时,河面上,十来艘小船,也无声无息的划向后面的楼船,每个小船上只有两三人,船舱里还摆着一排密封好的瓦罐,也不知作何用。

当啷,当啷。

因为船梯被守卫收起,郎坤他们只能用抓钩往上爬,然后再让人放下梯子。

或许是声响太大,惊动了船上的守卫。

“有贼人爬船!”

一声呼喊,惊动了其他人,紧接着,甲板上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以及咚咚咚来回走动的声音,不是还有人往船下房间。

与此同时,前面的漕帮船只,以及后面的官船也都察觉了此处的动静,纷纷派人出来查看,随后,三艘大船上都亮起了火把,人影绰绰。

“有贼人攻打贾大人的座船,河面上也有人,小心!”

哐啷!

河中小船接近了大船附近,有贼匪抄着瓦罐向甲板上扔去。

“是火油!”

见已经惊动守卫,郎坤等人也不再掩藏行迹。

“用火药,给老子炸!”

楼船上响起了爆炸声,不时还传来守卫的惨叫。

只是黑火药的威力有限,最多将人炸伤,却炸不穿船板。

终于有匪寇爬上了船舷。

扑通!扑通!

几声闷哼以及倒地声响起,船梯被放了下来。

郎坤拔出了刀子,一声高喊道:“弟兄们,随我杀,取了贾瑛的狗命,人人有赏!”

“杀啊!”

等到众人杀上甲板,只见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都愣着做什么?杀啊!”

郎坤从人群中挤到了前面。

“三哥,是咱们的人!”有同伴指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说道。

郎坤用火把照去,见倒下的几人尽皆是蒙面黑衣,腰间还系着绳索,胸口中间。

“是草人!中计了!”这时,另一处又有人惊呼道。

郎坤急忙跑了过去,那中了弩箭倒下的人影,可不就是草人吗!

“我恁娘!”

郎坤愤愤骂了一句。

“休要走了贼人,给我围起来!”

码头四周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一束束火把排成长龙,是临清州的千户所人马。

嘭!嘭!嘭!

一声杂乱的枪响,后面官船上的官兵已经朝着水中的匪寇开火,噗通噗通的落水声像下饺子一般响起。

前面的漕船上,水手船夫纷纷揭去披在外面的麻衣,露出身上的飞鱼服。

“绣衣卫千户沈翔在此,贼子还不受降!”

绣衣卫都来了!

不是截杀一个狗官吗?怎么绣衣卫都牵扯了进来。不知道的还当是皇子宫主出行呢。

后面的凤哥儿眼见行事不妙,四周都有官兵围上来,也顾不得同伴,几步跑到河边,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时候,大家各自活命去吧。

要怪就怪郎坤这个废物,盯得什么梢,把自己坑进去不说,还连累了别人。

狗屁的飞天鲲,恁娘的奇门之术。

郎坤见识不妙,同样从甲板上跳进河道之中,旁边他带来的匪寇们大多是在水里刨食的,水性是基本的功夫,也纷纷跳了下去。

可怜凤哥儿带来的人马,多是京城之中,被贾瑛肃靖之后的帮派余孽,一个个都是旱鸭子,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叫河神

河神貌似正张开大口,等着他们自动投食呢。

沈翔等人见贼人跳水而走,面色之上不见丝毫焦急,反而露出冷笑。

不多时,河岸对面也亮起了火把长龙。

于此同时,河道上游和下游不远处,有官兵驾着小船,在河道中撒下了渔网,渔网之上都是铁钩倒刺。

两侧岸边,还有官兵拿着几丈长的削尖了一段的长篙,朝着水中捅下,偶有一二运气好的,正巧刺中了贼匪。

贼寇拢共也就百八十人,围剿他们的却是上千人大军,临清州千户所全员出动,还有随行押运盐银的百户队,以及跟随沈翔而来的数十名绣衣卫。

结局是注定的,可笑凤哥儿做了那么多准备,结果他手下之人一枪未放,手中的火枪早不知扔到了哪里,竹管火药还剩大半箱子,人已经四散一空。

天擦亮时,贼匪们已经被官兵用绳子串成了串儿,一个个面色灰白的蹲在码头上。

郎坤也在其中,却不见凤哥儿的身影。

不久,有尸体从河中被打捞了上来,其中一人正是凤哥儿。

此刻他,早已没了呼吸,胸腔被扎了一个大洞,这会儿还留着血水,一张脸不知灌了多少河水,肿胀发浮。

沈翔在手下的拥簇中走了过来,随便提出一个贼匪,冷声问道:“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贼匪是从水里被捞上来的,打着寒颤,磕磕巴巴的说道:“知知道,绣衣卫的大爷。”

“既然知道,那你应该清楚落在本官手里会是什么下场。想活命吗?”

“想!想!想!”贼匪不磕巴了。

“谁是首领。”

贼匪转头在人群中来回巡视,目光看向一人,神色中却充满了疑惑。

沈翔也随着他看去,问道:“是他吗?”

贼寇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沈翔冷笑一声道:“胆敢消遣本官,来人”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照实说,本官没工夫等你。”

“大人小的本是巨野泽的渔民,召集小的来的是一个叫郎坤的,绰号飞天鲲,大家都是叫他郎三爷,只是大人不知,那郎三爷,不,是郎坤,有一手奇门之术,江湖上谁都没见过他的真容。”

“刚才那人”沈翔看了眼贼匪看向的那个人问道。

“那郎坤还没上岸之时,小的便与他熟识,刚才那人身形装扮与他很像,可样貌去不一样。”

沈翔挥了挥手,贼匪被带了下去。

“将那人带过来。”

郎坤在拿命匪寇向他看来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这次是跑不了了,果不其然,绣衣卫向他走了过来。

“你叫郎坤?”沈翔问道。

“大人,小的叫何赖子,原在洪泽湖上讨生活,是听说有人开出了赏银,请各路好汉来山东干一桩大买卖,小的才过来的,那郎坤正是小的的东主。”郎坤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更自然一些,他早年也是在码头上混过的,知道江湖底层之人是什么样的姿态。

未等沈翔开口,旁边一名绣衣校尉举起了手中的绣春刀,一个刀身拍了过去。

咔嚓!

郎坤的鼻梁应声而断。

“啊!”

“让他安静点!”沈翔不耐放的摆了摆手。

一名校尉,抽出了腰间的短刃,捏着郎坤的下巴,让他无法闭合,手中的刀子,便要往里插去。

却听沈翔向旁边的一名属下说道:“听说郎坤有一个儿子,如今就在西山碳场,回头你拿本官的帖子去找贾大人将人讨来,送到宫里敬事房去,前些日子,宫里陈公公还跟本官说,他那里正缺人手呢。”

那名属下闻弦知意,笑着说道:“听说那郎坤之子年不过十三,整日断根的好年纪,再大些就不好弄了,大人放心,小的回去就办。”

绣衣校尉的笑容在郎坤眼中是那般的狰狞。

这帮挨千刀该下地狱的狗腿子,干尽了没人满门的营生,迟早要遭天谴。

“我是!我就是郎坤!”

沈翔笑了,挥了挥手,那名持刀准备割掉对方舌头的绣衣校尉松开了手。

“你是不是郎坤对本官来说不重要,不过是一个帮派青皮无赖罢了,你这样的人,本官一年都要碾死不知道多少。杀你,不过是本官一句话的事。”

“同样,放了你,或是放了你儿子,也是本官一句话的事,就看你识不识相了。”

落在绣衣卫手中,岂会有好?郎坤对于沈翔的话半点不信,可他的儿子

能落个好死,总比做一辈子太监强。

“你问吧。”

“白阳道子在什么地方?”

他此行前来,可不是为了保护贾瑛的,而是追查三阳教的余孽。

贾瑛扫了一遍京城,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绣衣卫对于三阳教的追查一直都没有停止。

或许是窦章察觉到了皇帝对自己的失望和不信任,极度渴望戴罪立功,否则一但他被罢官,不知道多少人会来踩他一脚。

绣衣卫指挥,看似风光,可能得善终的很少,除非能老死任上。

红阳道子刺杀圣驾失败,青阳道子辅助杨煌谋反兵败被杀,唯有白阳道子下落不明。

这种要犯,除非有抓到的一天,否则永远不会销案。

抓捕三阳教余孽不是贾瑛的职责,原本是想上报天听的,后来沈翔入京,贾瑛便将此消息送给了他,以还当年湖广替他隐瞒事情真想的恩情。

冯恒石虽说与沈翔关系非同一般,可老师是老师,学生是学生。

未来之事谁都说不清楚,若沈翔继续待在南京也就罢了,可如今进京,贾瑛不想欠对方人情。

“白阳道子?”

郎坤疑惑道:“我并不认识此人。”

郎坤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他却不愿意和反贼挂上钩,认识林清不假,可知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还是另一回事。

该伪装,还是要伪装的。

虽说此刻他已心灰意冷,可人若是能活着,谁愿意死呢?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他无所谓了,可他的儿子能活啊。

“你的同谋是谁?”沈翔问道。

“我叫他清爷,他的真实姓名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个手眼通天的。”

“你们的火器是从哪里来的?”沈翔又问道。

“是清爷的一个手下,名叫凤哥儿的带过来的,如今人已经死了。”

“你口中的清爷,如今在什么地方,想清楚了回答,你的机会不多,若是对本官无用,什么结果你应该清楚。”沈翔提醒道。

郎坤沉默片刻,说道:“他的手下说,他如今人就在临清州,但是人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一个外人,他们是不可能将自己的藏身之处告诉我的。不过他们在京城的据点我知道,可以带你去。”

“哦,对了,他们此次来了两拨人,另外一波作为接应,就在码头后面的密林,往北五六里处。”

郎坤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沈翔想旁边的属下使了一个眼色,属下带着一队官兵离去。

“你还知道什么?”

“放了我儿子,只要给他一条活路,做什么都行,只是别做太监,给我郎家留一点香火。”郎坤抓着手中唯一的筹码。

“你,没资格与本官谈条件。”

沈翔声音依旧冰冷,不参杂一丝感情。

“不过,你若能帮本官抓住那位清爷,本官可以考虑放了他,就连你,也不是没有活命的机会,本官对你的奇门之术,还是很有兴趣的。”

沈翔不再理会郎坤,而是向属下说道:“把人带上,回京吧。”

“另外,再给贾大人送一封信去。”

“大人,不抓那位‘清爷’了吗?”属下问道。

“他要是那么容易抓,早被抓住了,这边动静这么大,人恐怕早就跑了。”沈翔摇了摇头。

“不过没关系,咱们离他更近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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