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晚一刻,就是晚一生。
就如轻苍打算给阳牧青的致命一击。
有时候准时一次,就会改写命运。
就如释黑白贯穿轻苍手掌的那一杖。
释黑白拼命拦下了这一击,就在下一刻,阳牧青获得了原本就属于他的全部力量,用桃木剑轻而易举从轻苍的腹部划开一道口子,破体而出,翻腾而上,两手如老鹰捉小鸡一样擒住轻苍的脖子,将其死死扣住。
如果说半仙的轻苍对上原先的他,是巨石击卵,那现在的他对上强弩之末的轻苍,就是高峰压碎石。
“怎么……可能……”
轻苍眼见着到嘴的肥肉不但没戏了,觉得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自己一向轻狂惯了,没想到屡屡栽在自己素来看不起的人类手里。
明明不可能成为自己对手的人类,一个将自己封印数年之久,另一个有本事在下一秒将自己置之死地。
就在二人一蛟酣斗之际,最后一炷香的时间已被耗完。
剑起,携天玄之力,斩黑蛟之脊。
杖起,含滔天之怒,断黑蛟之爪。
雷起,蕴苍天之罚,催黑蛟之心。
世无藏身之处,死无葬身之地。
“你想杀我是吧?我也想杀你很多年了,哈哈哈,我以为我穷尽此生,都没法杀了你,但苍天有眼,你终究还是要死在我前面,哈哈哈……”
释黑白的胸口在打斗中被轻苍的爪子抓出几条又深又长的血印,伤得极重,几乎能够见到肋骨和内脏,然而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就像是黑夜中饿了许多天的野狼一般,他一边说话一边狂笑,像是这一生之中从未遇到过如此痛快之事。
阳牧青一言不发,脸色透出一股不健康的苍白,这是他刚刚强行用肉身吸收全部力量导致的,那种滋味其实并不是很好受,几乎是全身的筋骨都被拆分洗涤了一遍,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犹如刚刚出鞘的一把利剑,锋利到让人无法直视。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轻苍巨大的灰色眼睛望着眼前浑身浴血却意气风发的两个男人,突然之间非常疲惫,他许多年前无聊的时候也会想想自己的下场,但从未想过会如此狼狈。
“你错在——从来不认为自己错了!”
释黑白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眼眸深处藏着漫天习地的暴风雪,似乎能将眼前一切彻底淹没。
“你高兴时,玩人,你不高兴时,杀人。你喜欢漂亮的女人和小孩,但从来都只将他们当做宠物对待,利用他们的纯真和善良,来满足自己的变态欲念,人们将你当做守护神来崇拜,但实际上,你是他们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在这片土地上,你曾犯下过多少罪行?”
“当然,你可能并不认为那是什么罪行,那些不过是你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的小游戏,你是半仙,你只要挥挥手,就能让人们忘记你做过什么,就能让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但是,轻苍,做过就是做过,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错了就是错了,你的原则,并不可以成为世间的真理,你也不可以永远不受惩罚。就算曾经因你而受伤或死亡的人们都忘记了,我会替他们记住,替他们向你讨债!”
“凡是总有变数,我是第一个变数,当年你没能抹去我的记忆,被我利用天机封印在潭底;江荃是第二个变数,他是我埋下的一颗毒药,等着你吞下肚,让你无法如期解开封印;现在,阳牧青成了第三个变数,他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以为他是契机,对,他的确是契机,但很可惜,他成了我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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