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均衡教派神庙的路上,阿卡丽神情紧张地东张西望,不时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回应路上给自己打招呼的人。
“小丫头,你能不能表现的自然点?”阿卡丽身边凭空响起李林略显无奈的声音。
为了避免意外,他还是选择穿上战甲,进入光学迷彩状态跟在这个小丫头身边。
“我怎么不自然了?”阿卡丽头也不回地说道,反正她也看不见李林到底在哪。
这种科技,可比慎教她的潜行术和遁形术厉害多了,让她不禁生起羡慕的情绪。
如果自己也能像李林这么天才,母亲兴许就会认可自己了吧……
“你这副模样,就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阿卡丽本来就思绪纷乱,再加上李林这句吐槽,踩着忍者足具的小脚不小心踢在石头上,身体重心不稳打了个趔趄,引来了更多诧异的目光。
她赶忙若无其事地站稳,继续朝神庙旁的一排木屋走去,“我知道,你别说话了,免得别人听到你。”
几分钟后,阿卡丽回到神庙前,但恰好跟母亲梅目打了个照面。
由于她早已经在泻湖洗干净了脸上的泪痕,如今的梅目又不怎么关注自己这个女儿,所以根本没看出她眼睛哭过的痕迹。
“阿卡丽!”梅目厉声喊她的名字。
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梅目双眉轻颦,朝着阿卡丽身旁看出。
可除了一缕透过林荫照射到地面的阳光和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那里什么都没有。
是我的错觉么?
梅目摇摇头,目光重新聚焦在女儿身上,脸颊两侧的颧骨轻动,像是憋着一股怒气。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要继承暗影之拳的职位,还天天到处乱跑不训练?今天的事情我还没找你呢!”
阿卡丽盯着训斥自己的母亲,眼眸噙着一丝泪水,流露出些许暗然,但很快就被叛逆的倔强所替代。
以前的母亲一直说她不够优秀,而自从好友的女儿,梅目唯一的徒弟失去了右腿,她更是每日对阿卡严苛训斥,却不教授她任何忍者之道。
“你又不肯收我为徒,还不教我任何东西,我所有的知识都是跟着慎和凯南学的,你明明早就不管我了,为何还天天追着训斥我?!”阿卡丽自暴自弃似的大吼。
“你……”梅目一时语塞。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李林保持着沉默,没有显出真身来为阿卡丽辩解。
他能看出来,梅目现在对阿卡丽芥蒂深厚,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回来的。
这种亲子间的事情,除非作为母亲的梅目能够突然醒悟,与阿卡丽和解。
否则,就只能靠着时间的流逝,又或者某些与两人相关的特殊事件来抹平尖锐矛盾的棱角了。
听到外面的声响,凯南连续几个翻身,仗着小个子的优势,从神庙破损的窗口里钻了出来,跳到她们母女之间。
阿卡丽与母亲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每当这个时候,除了凯南能稍微缓解一下母女二人间的嫌隙,其他人完全不敢前来“劝架”,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
慎更是对此视若无睹,他只会在后续训练阿卡丽的时候限制并劝阻她,以颂文和冥想的方式获得灵魂的安宁。
凯南回头瞥了眼脸上尽显忧郁的阿卡丽,视线回到死死盯着她的梅目脸上,皱了下眉,“梅目,你……”
趁着这个时候,阿卡丽忽然开始奔跑,目的地却不是以前她会去的神庙范围之外,而是童子们休息的木屋。
梅目和凯南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阿卡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小路尽头的拐角。
“那是霏的屋子方向!”梅目眉头一紧,不顾凯南的叫喊,三步并作两步立马追了上去。
很快,化作电光的约德尔人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了她,“阿卡丽跟霏是关系亲密的姐妹,她不可能做出对霏不利的事情。”
由于速度太快,凯南只能围绕梅目转圈,与她保持速度的一致,这是他一贯的做法。
梅目没有说话,心中却暗暗心惊。
她完全没想到阿卡丽如今竟然有如此快的速度,也就刚才一息的时间差,她就已经追不上女儿了。
就算我已有数年没再外出执行过任务,功力也不可能倒退至这种境界吧……
正当梅目思索之际,她耳畔已经传来霏和阿卡丽对话的声音。
“阿卡丽,你怎么来了?”这是霏的声音,带着一丝距离感。
自从五年前,泻湖之外的危险南山谷被纳沃利兄弟会危险分子身上的黑暗气息入侵,使得精神领域的腐化树灵苏醒,进入狂暴状态。
阿卡丽救出了几个孩子,可也正是因为这种行为,导致最好的姐妹霏一直用弓箭为她开路,自己却没能避开被恶毒树根席卷造成的山坡滑塌。
在垮塌滑坡的山岩中,年仅 12 夏的霏失去了膝盖之下的右小腿,彻底断绝了成为均衡教派弟子的资格。
也就是那时,她跟自己的好姐妹,师父的女儿阿卡丽断绝了关系,只因阿卡丽不听她的劝导先行离开危险之地。
直到近两年霏即将成年,才想明白当年阿卡丽的决策是对的。
如果没有她,至少要有两位同伴死于狂暴的树灵手中。
如果能用一条腿换两条生命,霏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去做,而非在当年怨恨阿卡丽的做法。
虽说关系有所回温,但两人之间早已产生了隔阂,永远回不到当年一起睡觉,一起嬉笑打闹的程度了。
“霏,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阿卡丽的兴奋举动令霏感到疑惑。
“你找到什么了?”
她看着这位曾经就像自己亲妹妹一样的好友举起右手,长满老茧的掌心静静地躺着一个样子奇怪的金属管子。
霏拄着拐杖转过身子,“这是什么?”
就在她问话之际,紧追阿卡丽而来的凯南和梅目也赶到了木屋的门前。
时经五年,这座避难所曾经简陋的棚屋早已进行了改造,用失去了生命力的腐朽木头与其他收集到的,不伤害自然的材料扩建成真正的屋子。
虽然仍旧比不上均衡教派的旧址,但对一座避难所来讲,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阿卡丽,你到底在干什么?!”梅目厉声呵斥道。
凯南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阿卡丽身边的空气,没有说话。
只有拄着拐杖,右腿有一处空缺的霏满脸疑惑,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又闯祸了?”她注视着阿卡丽,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只有这个想法。
阿卡丽的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但她很快强行压下心底的酸楚,挤出微笑。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今天找你,是因为我找到治疗你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