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婉倒是一点都没有遮掩自己的喜恶,显然是把眼前的盛宝龄当成自己人了。
裴婉生得和裴辞有些像,尤其是那一双眉眼,盛宝龄看着她,不由勾起嘴角,声音都放温和了些,“为什么不喜欢?”
语气听起来,就像是知心的大姐姐,在同人话家常。
裴婉平常在家和家里那两个同龄姑娘没什么话讲,有时本就憋着慌,这会儿见有人愿意同自己说这掏心窝子的话,别说是裴辞的叮嘱,连带着眼前之人的身份都忘了,直接就将心里头的话全给往外翻了。
“那金姑娘原本是臣女母亲为兄长相看过的,前两年本来都说得好好的,两家交换过画像,金家也是满意的,谁知道去年,都快定下来了,金家突然改口了,说是和楼家定下了。”
这事,除了金裴两家人知道,还真没有其他人知晓了。
蒹葭听了,都不免惊讶,没想到这金家和裴家竟然还有这渊源呢,巧了不是,她家娘娘从前和楼家公子还有婚约呢?
瞧瞧,这都凑一块了。
裴婉每次一提到这事,心里头就不痛快,“后来,臣女和兄长在酒楼,遇上了那金姑娘,偶然听见,这才知道,原来是那金姑娘在外头听见,兄长身子不好,还说兄长没几年好活,是个短命病秧子,这才悔了,匆匆的和楼家定下了。”
“臣女当时听了,要不是兄长拦着,都想冲进去打人了。”
她语气义愤填膺,皆是为自己兄长所恼,可见对这金觅兰有多不满,成见极深。
盛宝龄眉头微不可见一蹙,“那金姑娘当时说的话,裴相都听见了?”
裴婉点了点,不然她当时也不至于那般恼。
家中本就刻意回避有关兄长病情一事,那金觅兰看着柔柔弱弱,知书达礼,就长了一张那般毒辣背后说人短处的嘴,悔了便悔了,她裴家也没计较什么,可那金觅觅兰却还在外头说兄长是短命的病秧子。
她能不气么。
盛宝龄指尖微微握紧了茶杯,原本透着温和的眸子,这会儿暗沉了不少。
裴辞当时听见那话,心里头该是什么滋味?
难怪他明明那般出色,无论是容貌还是才华,年纪轻轻便已位居左相之位,汴京城里都难找出第二个像他那般的,可如今都快三十了,却仍然未娶亲。
不知怎么的,盛宝龄这心里,莫名有些揪得难受。
她再度抿了两口茶水,才发觉,茶水早就凉却了。
蒹葭连忙上前,接过茶杯,重新换了一盏,却见盛宝脸神色微凛,显然不会再想喝这茶了。
可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又?
瞥见裴婉一脸不痛快,方才讲了那么多有关金家姑娘的事,难道是因为金姑娘?
可往常自己讲这楼家和金家的事,也不见娘娘在意半分。
对此,蒹葭不由猜测,难道,娘娘是因为裴相,所以这会儿情绪才不高?
她暗暗为那金家姑娘在心里头点了盏灯,这金家姑娘在宫里头,怕是没什么好日子了。
旁人不知道,可她跟了娘娘那么久,最是熟知娘娘这护短的性子。
裴大人已经是娘娘的人了,既是自个儿的人,可不得护着。
很快,盛宝黛和裴婉便在慈宁殿安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