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宝龄指尖扶了扶额角,好似犯头疼一般,余光看向蒹葭时,心里头却在想着旁的事。
若是让蒹葭这丫头知道了今日在裴府发生的事,只怕,是再不肯易容了,这外头,她也是出不去了。
这堵宫墙,她不是出不去,只是有人跟着,自由不了。
蒹葭也不知道盛宝龄这会儿心里头在想着些什么,收拾了东西,将盛宝龄扶着上了床塌后,便熄灭了烛火,出了殿外,直接去了小厨房,吩咐厨子把药给煎上。
若是真亲嘴儿了,这便是过了病气,及时把药给喝了,想来也没有太大影响。
盛宝龄躺下后,不一会,便睡着了,带着一天的疲惫与困惑。
梦里,她回到了盛府。
一身浅粉色的衣裙,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院中,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面的院落的走廊,却是空无一人。
她不由有些失落,垂下了眼,往前面走去。
不是说,今日会来盛府的吗?
越想,盛宝龄心里头情绪就越是低落,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地上的石子,下意识的微微叹了一口气。
突然,她额头撞上了一堵肉墙,因着毫无防备,她整个身子瞬间往后倒,却又被一瞬间拉扯了回去。
盛宝龄的肩膀上搭着一只手,肤色冷白,清瘦的腕骨处挂着了一串佛珠。
她怔了怔,才发现,面前出现一道黑影,将她眼前的光亮尽数笼罩,一道冷冽熟悉的清香袭来,她下意识抬眼去看,猝不及防的撞进了那一双深邃的眸眼。
裴辞今日依旧穿了一袭白色衣裳,比起先前还要更加素雅,在旁人看来,也依旧是那副性子冷清的淡漠样。
确认眼前的小姑娘已经站稳后,他才收回了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见小姑娘半声不吭,只是这么看着自己,他嗓音温和,问了一句,“吓到了?”
见到了心心念念之人,盛宝龄的眼睛在一瞬间,由灰蒙蒙,到此刻染上光亮。
她抑制不住嘴角上扬,摇了摇头,嘴边挂着掩藏不住的笑,“玄瑾哥哥,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呢。”
原本因为家中之事心情还有些烦躁的裴辞,在看见这般笑容,听见眼前小姑娘的笑声,心情没来由的好了许多,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嘴角缓缓上扬的弧度。
他抬手,托着腕骨的佛珠手串,掌心和指尖微微拢了拢小姑娘的脑袋,没忍住又捏了捏小姑娘白软滑嫩的脸颊,“怎么了?”
盛宝龄眼角弯弯,从袖子里头掏出一枚平安符,“前些日子与妹妹一同去山上寺庙祈福,见了弟弟,听说那寺庙灵得很,我本是想多求几个平安符的,可庙里的师父说,只能求一个。”
一边说着,她的指尖一边揉了揉平安符一角,嘴角弯了弯,“父亲还有年前的,兄长身子一向康健,妹妹又有自己的,我思来想去,还是送你最合适。”
盛宝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将手里的平安符递了过去,“愿你平安,万事顺遂。”
裴辞目光落在她透红的掌心,上面静静地躺了一枚平安符。
前两日是听子阳说,家中妹妹去了山上寺庙,探望清修的家中小弟,也就是盛朗。
只是没有想到,小姑娘去了一趟,回来,还带了个平安符要赠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