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幸好的是,确确实实只有蒹葭注意到了盛宝龄的异样。
旁人便是发现了,也没往这方面细想。
便是连裴辞自己,喝着这一杯茶水的功夫都没有发现盛宝龄停在自己身上目光的异样。
底下的朝臣家眷互相攀谈,听着歌,看着舞,倒是盛宝龄身边,坐了金贵仪和高修仪。
两人便都不是安分的,这会儿,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盛宝龄头疼。
“金姐姐,怎么不见你家中人来呀?”高修仪故作惊讶,目光在底下的人中来回的瞧着,便是没瞧见金家的人。
本来金家的人,在京里头,就金阁老还在。
金觅兰进宫后,金阁老自然知道其中这些猫腻,当年便受这些个肮脏手段迫害,因此对这些个肮脏手段最是不屑,难以接受孙女竟是这般进宫的真相,一气之下,回了乡下老家。
再不理这京中俗事。
没了金阁老,金家里头剩下的,都是不成器的。
金觅兰在宫中位分不高,也不受宠,这些个不成器的,自然是不能进宫来参宴,更何况金觅兰自己也瞧不上这些人,还怕他们进宫来,丢了自己的脸。
毕竟宫里头规矩多,头一次进宫来,指不定闹出什么笑话。
而高修仪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丝毫不留余力的讽刺金觅兰,位分是比自己高一些又如何,自己背后还有高家,有父兄弟弟,可她金觅兰,唯一一个能依靠的爷爷的金阁老走了,这汴京城,可没个能靠得住的了。
这金家可没个有出息的了,全靠金阁老走到今天。
这没了娘家仪仗的女子,又能多好过。
高修仪的话,可算是往金觅兰的心窝里头戳。
碍于场面,金贵仪不好发作,脸上挂着假笑,瞧起来,竟比高修仪还要“温善”几分,“是啊,我倒是羡慕高妹妹,方才见高妹妹火急火燎的去同高大人说话,姐姐这心里头,可羡慕得紧。”
金贵仪名面上说着羡慕,可暗地里却在说高修仪不懂规矩,这般场合,身份都不顾,就往底下去,也不怕被外男冲撞了,实在失仪。
高修仪本是思念父兄,悄悄去见的一面,也不过一会,哪里知道竟全让金贵仪知道了,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她想辩解两句,又或是继续揪着金贵仪的痛处说,可到底进宫也没个年头,这些个相争,真不算多出彩。
不过就是被金觅兰堵了两句,脑子便乱乱一下,僵在了那。
而金贵仪之所以方才不拆穿,偏偏要等到这会儿,自然是要当着太后和小皇帝的面,这般不经意的戳高修仪的短。
小皇帝本就因为当初被金觅兰算计一事,对金觅兰生厌。
这会儿听见她这般说,无非是又想借着盛宝龄,对付这高修仪。
心思这般沉重,这般心机,实在是令人生厌。
盛宝龄原本身子便不利索,这会儿还要听着这两人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旁边的蒹葭看得眉头直皱,可两位都是主子,她一个奴婢,便是再如何关怀自家娘娘,却是都不能没有礼数了。
娘娘这会儿没开口,她这个当奴婢,自然是要缄默。
倒是旁边的小皇帝,似乎也被这两人吵得心烦意乱,方才还温和着的脸色,这会儿急剧转冷,“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这一声冷不丁的呵斥,倒是金贵仪和高修仪给吓住了。
两人再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