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的这么一番话,骂得楼家夫人以及楼尚脸色又红又白。
楼家夫人垂着眸赔笑,“姑娘想来是误会了,我方才并非是那般意思。”
她又岂愿带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进这宫里头来,可公公如今在大理寺的大牢之中,这次的事涉及的人众多,婆婆拖了多方关系打探,才知公公犯下的是重罪。
主审之人还是静王,裴辞从旁协助。
这桩案子,若是没有盛宝龄开口,公公岂还有命可活。
楼家于她而言,有大恩,丈夫早亡,婆婆既开了口,她又岂有第二条路可选。
没了楼家,她又能去何处。
楼尚站在一旁,只觉脸面挂不住,他心知今日进宫是为何事,他不愿做这等下流之事,可心中却始终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去看看,去寻一个答案。
那个与自己同窗近一年的人,究竟是盛朗,还是盛宝龄。
抱着这样连自己都没办法确定的想法,将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楼尚跟着自己母亲,进了宫。
他知道,今日这一进宫,若是这桩事传了出去,今后他再没脸面在汴京立足。
蒹葭冷笑一声,“且不论我家娘娘爱吃不吃,嘴一贯刁,也不是什么都要尝上两口,这鹅肉同蛤蟆肉,却也是分得清。”
楼家夫人再不言,完全能听出蒹葭话里的讽刺。
这是在讽刺楼家听风是雨,便是听见一些流言,便上赶着送这自家儿子进宫来献媚。
也在暗指,纵使流言是真,那裴辞也是天鹅,楼尚却不过就是蛤蟆。
盛宝龄纵使想吃肉,也是吃天鹅肉,而非在地上找蛤蟆。
这话若是平日里听见了,楼家夫人同楼尚,势必要同这宫女过不去,论上一番。
可如今情况不同,楼家危在旦夕,能救楼家的,只有盛宝龄了,这宫女听说又是自小跟在盛宝龄身边的贴身侍女,如今又是慈宁殿的大宫女,管事的,同盛宝龄感情非同一般。
又岂能轻易得罪。
这会儿,也能忍下。
毕竟进宫之前,楼尚沐浴更衣,光是焚香,便是整整半个时辰,只因打听到的消息说,太后沉迷香道,如此是为讨得盛宝龄欢心。
这一趟,本就存了这般污秽的心思。
这会儿的难堪,也是自找的。
秋衣出来,便听到这么一些话,却只能猜到一点点,她沉声道,“楼夫人,请随奴婢进殿。”
楼夫人跟着秋衣往里头走时,回过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心中滋味便是连自己都分不清。
楼尚抬眸看向这完全陌生的殿宇,心里出奇的静。
蒹葭冷哼几声,命人好好守着,不可能把虫子给放里头了。
那裴大人说什么也都长了一汴京城独一无二的好容颜,还不到三十便官拜丞相,这将来的前程可都说不准多好。
便看着这些,这汴京城便难寻到第二个同裴大人相比较的。
她家娘娘便是真贪图美色,那也该是吃裴大人这般的谪仙,哪里会去多瞧旁的俗物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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