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令姜同裴攸一道出了薛一醉的院子,往花厅那处去。
刚到花厅,就有一道灿烈如火的身影印入两人眼中。
是裴攸外家苏氏的娘子,行三,唤作苏端言。
她一身红色骑装,瞧见裴攸二人,便冲上前来,好奇地将贺令姜打量了一番。
“贺七娘子?”
贺令姜笑着颔首“苏三娘子。”
“你怎地知晓我行三?”苏端言眉梢微挑,然后冲着裴攸扬了扬下巴,“是他告诉你的?”
自然不是。
贺令姜先前与她,也是相识的,当然晓得她家中行几,姓谁名谁。只这话却是不能说的,她点了点头,且默认了她的说法。
一旁的裴攸也只负手而立,不曾开口说话。
苏端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而后问道“我听说涿州还有范阳那处的神宫势力已灭,贺七娘子如今同裴表兄一道来,可是北境这处还有异象?”
这贺家七娘子奉命探查神宫之事,所到之处莫不与神宫相关,她才不相信,这人大老远地跑到北境来,没有打算。
“你快些与我说说,可是还有神宫余孽暗藏于此?”
她的语气中满是跃跃欲试,贺令姜心中不禁暗自扶额,果然还是那个闲不下来的苏端言,旁的小娘子避之不及的,她就偏要往上头凑一凑,一颗脑袋硬得很。
苏家这位三娘子,如今亦是十八岁的年纪,只比裴攸小了几个月罢了。
两人虽是表兄妹,然而那性格却可谓是天差地别。
裴攸内敛沉静,而苏端言却是外向跳脱。
除了这个也便罢了,她更是天生的不爱服管教,名叫端言,家人望得便是让她好好做个世家女子,端言懿行,可她偏不,打小就爱舞刀弄枪,混到男儿堆去。
到如今,更是习得一身好武艺,一心想要跟着镇北王还有裴攸一道往战场上去闯一闯。
可苏家虽扎根在北地,但家中却是士族,以诗书传家。苏家族中,也出过不少人才以科举入仕,在郢都任职。
彼时,还是镇北王世子的裴俭求取苏家嫡女,也便是裴攸的母亲。
苏氏若想在郢都更近一步,按理来说,不该与镇北王府这般手握兵权的封疆异姓王结亲的。
苏氏家主初时也不愿答应,但无奈两人情谊坚定,裴俭又铁了心求取,再加上彼时先帝同太子都心胸宽广,对镇北一族亦很是信任,他也就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到后来,郢都发生动乱,懿文太子夫妇,连着那肚中未及出生的孩子都在这场动乱中丧命,先帝悲痛欲绝,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肃王匆匆上位。
他摸不透这位心思,再加上那两年郢都局势着实不太妙,也便叫族中子弟渐渐退了出来,自请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