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衙门。
京兆尹手上垫了个帕子,提起一件瓷器看看,有颜渊标识,提起一个在看看,还是有颜渊标识。
标识并不难认,就是带着祥云的颜渊俩字。
那字体飘逸,带着一股刚劲格外的好看,落在瓷器内不起眼儿的小地方,若不是有个人举着对光一顿乱照,还真看不出来。可一旦看出来,那就是大祸临头啊。
临的还是将军府的头!
京兆尹越想越没底,朝一众自首的人望。
“真是大司马叶舒卖给我们的!”自首的人中,有人急道,“不信大人到前门大街上问去,大家都亲眼见了。”
“就是,”众人七嘴八舌的指认,门外前来看热闹的也纷纷进言。
京兆尹把手里垫着的帕子都扔了,道“此时非同小可,非同小可。这样,你们呆在这儿,本官带着东西去面圣。”
“大将军来了——”
不知谁的一声喊,自首的十几个人的心一齐吊起来,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朝门口张望。
先气,又吓,镇定下来就朝这儿赶的叶景天,面如土色,一进门就看到地上摆着的十几件瓷器,其中摔烂的一个更是裸的亮着颜渊标识。
它们在世人眼里已经不是瓷器,是一个一个恶鬼,在大太阳底下都嘶嘶的冒寒气,叫人不敢靠近。
“没想到连将军府都有这东西,”百姓的议论声在他出现后,变得更大了,纷纷道,“真不明白他们藏这个干什么。”
“肯定不是吃饱了撑的。”
“要不是大司马叶舒自己露马脚……”
“光叶舒手下的叶家军就有十万人,那十万人还都是以一敌十的奴隶一族,娘哎。”
“京城要乱。”
“真没想到。”
“将军府绝无谋逆之心——”叶景天大吼一声,见七嘴八舌的人被镇的住嘴,他收回恶狠狠的眼,朝京兆尹去。脸色冷的要命道,“周大人将这些赃物封了是对的,我这就同你一块面圣,将军府清不清白,圣上自会评定。”
他说着话朝一众自首的人,和围观的百姓看,一副你们没资格的样子。
“对!”
咦?
京兆尹在心里嘀咕的话,被抢了。还是人群里响起的一声爆赞。
京兆尹张望着看过去,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挤出来。
她猴急猴急的朝衙门的门槛上一踩,道,“大将军说的对,将军府就是没有谋逆之心。大家想想,真要是有的话,谁会把罪证拿出去卖?大将军说是不是?”
是林青青!
虽穿的落魄,但叶景天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想干什么?
这会冒出来,她这是要唱哪一出?
敢送上门!
叶景天这就是上去抓她。
林青青的两只脚朝门槛上一踩,身子猛地高一截道“难道不是?”
杀心外露的叶景天被吼的一震,一股子她要当着这么多人的出幺蛾子的恐惧涌上来,理智当即归位道,“是!”
“这就对了了嘛,”林青青笑嘻嘻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人驳她说的谁会把罪证拿出去卖。
“放屁,”林青青扭过头就骂,“你知道个鸟儿。”
说话的年轻人被呛的脸一红,顶道“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林青青痛心疾首,“就在昨天,林文仲因为劳什子颜渊旧物被抓了。你们知道林文仲吗?一个四品的小官儿,要颜渊旧物干甚?还不是被人构陷的!为什么构陷他?因为他是战神的老丈人啊!他一被害,战神还不得自危?还不得处理处理能害他老丈人,也能害他的旧货?好嘛,这旧货一处理,可算是上了当,这就被祸害了,倒霉啊。”
“但要说倒霉,还是他老丈人倒霉,这会子还在监牢里全家老小一起蹲班房呢。”
从林家拐到叶舒身上,又从叶舒拐到林家身上,说的还都煞有其事,一口气把众人说愣。
有人好奇“林文仲真进去了?”
“可不嘛,”知道的人嗷嗷答,“昨天林家的门都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