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一层接着一层拍来,如巨兽怒张血口,吞向凤州。城下鲜血渗进泥土数丈有余,汇进数里之外的黄河,那河翻腾咆哮,赤浪涛涛!远处一望,细密的人潮覆盖了大地原本的颜色。
北城墙上守军长朔一扫,十几人暂且摔下,又有几十人架着云梯爬来!蛮寇好似杀之不尽,戮之不绝。
“轰!咔!砰!”那城墙如一脉山岳,任凭火炮巨石摧杀,炸的青砖飞溅,布满裂痕,却还是不折不屈傲然矗立。
又是一个时辰,北门西门两座城门,历经百般冲撞终是粉碎在蛮夷的残暴攻势下,人流挤在城门洞前往里涌,城墙上那守军自上而下,扎劈砍刺划,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蛮虏敌虽人流千万,竟一时也难以攻来。
那萧二郎长枪身边翻舞若银龙降世,那破空之声如真龙嘶吼咆哮,浩荡枪意把围困城墙的数十贼寇吞噬殆尽!血染城墙!
看那终于挤进北城门的蛮夷,他们本以为前方路途坦荡,畅快的屠戮,成山的锦帛,铜钱碎银,中原美人都是唾手可得。
哪知道那街上,堆满了摊子、木桶、梳妆台、桌椅、扁担、席、床、屏风、镜台、柜、棉被、食槽、磨盘、完整的,碎裂的,只剩下木板木棍的,都在其中,还有铁掀、铁锹、耙子,大物件一挡,小物填缝。
只闻蜀道难,殊不知,这往日坦荡阳关大道,远比那崎岖蜿蜒的蜀道更难!这险过山道的路上,战马还不如人走的快!
进城行虏敌并排而进,在城墙的箭雨下染血街道,爬过数米就已经零零碎碎,不成行列。
再转进几个街角,终于有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刚走过去,就见四周农房“绌绌绌”围来几十灰衣僧人。
内圈围着十八老僧,看样子都有九尺有余,四五十岁的模样,项上挂着一串禅柱,面色如金铜。身披褪色的旧袈裟,蒲扇一样的大手持着一对巨大的金刚伏魔杵,弓腿马步一扎。
中间几个胡须浓白的老僧,慈眉善目,手持金刚禅杖。
外圈青布僧人紧攥齐眉梧桐棍,步子一下,“呼哈!!”一声擤气。长棍一横,整齐划一,简直是一群庙里供的怒目金刚活了过来。
“阿弥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回头还来得及,请听老衲一言,回去吧。”老方丈说道。
几十个蛮子愣了几秒————这除魔架势头一次见过。片刻挥刀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