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看见杨惠琴在洗衣服,然后她将那身毛衣重新叠好了,装进塑料袋子里,向杨惠琴说“嫂子,那你就洗衣服吧,我回去了。你告诉给我哥就行了。”
杨惠琴将舒月送出门外,她返回身来,重新坐下身子洗起衣服来。衣服还没有洗完,朱兵回来了。他一进家门,看见床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子,他随手拿起来打开看了看。看见里面装着一身青灰色的毛衣,就问杨惠琴说“嗳,这是给谁买得呀?”
杨惠琴故意逗他说“你看咋样,我给你买的呗!你赶紧穿在身上试试,看行不行呀!”
“给我买的?”朱兵有些疑惑地看着杨惠琴说,“你怎么就想起来给我买毛衣了?”
杨惠琴说“买身毛衣,还需要想起来不想起来呀?”
朱兵不吭声了,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拿起毛衣,穿在自己的身上试了试,觉着很合身,便说“行,还行,挺合身的。”
杨惠琴看着他忍不住笑了。笑过之后,又问说“咋样,我购买的东西还可以吧?”
朱兵点着头说“行,还行!毛衣的颜色和花瓣也都好看。”
杨惠琴看见朱兵信以为真,她这才说出了真相“看把你给美的,你不好好想一想,现在哪里还能给你买毛衣呀?这是人家舒月给小立打的,让你哪天去了,给他捎去呢。”
“哦。”朱兵这时也想起来了,他赶紧从身上脱下毛衣,向她说,“舒月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倒给忘了。”他脱下毛衣,拿在手里又重新看了看说,“你看人家舒月的手有多巧呀,打下的毛衣,就像是购买的似的。”
杨惠琴说“舒月不只是手巧,她人也长得不错呀!你咋不夸奖她人好哩?我给你说吧,小立要是不出事,把舒月给娶过来,那该多好哇!可是现在小立没有工作了,到时她能不能跟小立,现在还不好说呢。”
朱兵没敢再吭气,他知道自己说得多了,会引起杨惠琴的不满。于是他坐下身子,随手从床边拿起那本《金属材料分析册》,翻看了起来。刚翻了几页,觉着天气还早,应该去小立那里看看。他随即站起身来,向窗外望了望说“不行了,我现在就去吧!”
杨惠琴说“你现在要去,不能改天嘛。”
朱兵说“现在时间还早呢,我给他早点送去就是了。”
朱兵说完后,提起那个塑料袋就出门了。当他走到庄稼地边,看见那条新开的道路,已经铺上了石子,还被压路机给压平了。虽然还没有铺沥青,已经不再坑坑洼洼了。
朱兵走在平展展的路上,他抬头望着道路两旁的庄稼,看见有些庄稼已经收割完了,有些还没有收割完。地里青一块儿,黄一块儿的,色彩特别地好看。朱兵看着眼前的色彩,手里提着那身毛衣,来到了工地上。这时他看见,民工们正在干活儿呢。弟弟跟着几个民工在扛水泥。他看见民工们的肩上,都扛着两袋水泥。扛到楼房的跟前,给丢在了地上。他看见弟弟的肩上,也扛着两袋水泥,腰都快压弯了。他走起路来,显得非常吃力。
朱兵看着弟弟,心里酸酸的。是啊,弟弟的年龄还不大,让他干这样的活儿,的确是有些吃不消的。他又想到了宿舍里的好多年轻人,他们跟弟弟的年龄差不多,都仍然还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朱兵想到这里,他想走过去叫住弟弟,让他来歇一歇,希望他能缓口气。可是他还没有走近,朱小立已经看见他了。他向他摆着手说“哥,你先等一等。等我把这些水泥给扛完了,咱们有话再说。”
朱兵只好站定身子,在那里等着他。等着弟弟和民工们把水泥一袋一袋地扛完了,他才看见弟弟,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水,向他这边跑来了。他走到朱兵的跟前,抬头看着他问说“哥,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
朱兵看着满脸汗水的弟弟,他赶紧从自己的身上掏出手绢,递给弟弟想让他来擦汗。可是朱小立没有接。他继续用自己的衣袖擦着脸上的汗水说“你看,我身上都是泥土,哪里能用手绢擦呀!”
朱兵将手绢装回到自己的衣口袋里,然后他将手里提着的那个塑料袋子,递到弟弟的跟前说“你看,舒月给你打了身衣服,让我给你送来了。来,你先试一试,看合适不合适?”
朱小立没有接,他用衣服继续擦着汗水说“哥,舒月给我打下的东西,我知道不用试,穿在身上也是非常合适的。你就先给提回去吧。你看我,身上全都是水泥和沙土,哪里还能穿呀?等干完了活儿,我休息的时候,再回去穿吧。”
朱兵想想也是,现在他正在干活儿呢,满身都是泥灰,怎么还能穿呢。于是就将那身毛衣重拿在自己的手里说“好,好!就等你回去再穿吧。我先给你提回去了。”
朱小立跟朱兵只说了一会儿话,他身上的汗水刚落,有人就喊他干活儿了。朱小立答应了一声,向朱兵说“哥,你看,有人叫我干活儿呢,你得去干活儿了。”
朱兵向朱小立点了点头说“好好好,你去干活吧。”
朱小立走了,朱兵站在那里,望着弟弟的背影,停留了好一会儿,当他离开时,眼睛里忍不住涌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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