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清风送了宋昀文出去,苏珩才大步走到屏风后面。
宋昀盼白着一张脸,神情呆滞地坐在座位上。
听见脚步声,她仿佛才回过神,怔怔地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她似是辨认了很久,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她强撑着朝他扯了扯嘴角,可下一刻眼泪却一下子涌上了眼眶。
“对,对不起……”她捂着嘴泣不成声。
对不起,让你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家人,
对不起,让你不得不经受这样的耻辱,
对不起,明明答应过你要坚强……
千言万语卡在宋昀盼喉咙里,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嘘。”苏珩把她拥进怀里,低声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有我在。昀盼,有我在。”
宋昀盼忍不住痛哭出声,“我好难受……二表哥,我心里好难受……”
“我知道……我都知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就那么抱着宋昀盼,轻轻地在她背上摩挲,直到怀里的小姑娘哭累了,哭哑了,才终于枕着他沉沉睡了过去。
苏珩叫人请了大夫给宋昀盼看诊。
“小娘子还需安心静养,好生调理。”老大夫沉吟道,“忧伤肺,思伤脾……气机郁结,伤神损脾。小娘子现下年轻,病症尚浅,还不觉如何,若长此下去,恐成大症……万不可掉以轻心了。”
苏珩点点头,“可要用些药?”
那老大夫也是个健谈的,闻言就笑道,“是药三分毒。要我说,倒不必吃什么药,小姑娘家家,莫要成天闷在屋子里,有空多出去走走看看,心情舒畅了,病自然就好了。郎君若实在不放心,也可用些丸药,每日临睡前让小娘子服上一颗,夜里也能好睡些。”
苏珩颔首道,“如此,就劳烦你了。”遂命清风包了诊金,送老大夫出去。
床上的人已经睡熟了,只是眉头依旧紧皱着,即使在梦里也不得舒展。
苏珩轻轻抚着宋昀盼的眉心,有些出神。
恍惚觉得,自己好像也是在这几日,才真正走进她心里。
还没记事就失去母亲,刚刚记事就失去父亲,窝囊的伯父护不住她,刻薄的伯母侵占她亡母的嫁妆还虐待她,就连……就连她一直觉得待她极好的二表哥,也不过是为了心里肮脏龌龊的念头,把她当做禁脔……
那梦里的宋昀盼呢……
所有的这一切,她也都经历过么?
她短暂的一生,也曾……有过片刻幸福的时光么?
……苏珩满是懊悔地把脸埋进宋昀盼的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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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表哥……”宋昀盼目瞪口呆地看着挑得兴致勃勃的苏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