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五,&nbp;&nbp;和乱步的通电结束后,时梦思考了很多……她有设想过解决贫民窟的难处,但没有想到会遇上这么多的麻烦。
贫民窟…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搜遍记忆里的十四年,&nbp;&nbp;好像也说不太清。其实时梦很多时候很难带入卯月,她觉得她是时梦,&nbp;&nbp;或许最多是卯月时梦。
去咖喱店的路上她也在想,&nbp;&nbp;想乱步说的“语言”,&nbp;&nbp;是什么样的语言……
直到美食放在了眼前,&nbp;&nbp;时梦才终于收回纷杂的心绪,而在拿勺之前——
一个带着血腥味和尘土气息的人影在她面前坐下了。
织田作之助还是三年前那副随意的打扮,&nbp;&nbp;些许老旧的沙色风衣,没刮干净的胡髭,红铜的发色。
他第一次没有坐在围台边的老位置上,&nbp;&nbp;而是坐在了称得上陌生的少女面前,&nbp;&nbp;然后很平静地问候。
“卯月小姐,&nbp;&nbp;好久不见。”
时梦捏着勺子,&nbp;&nbp;那股子胜负欲又出现了,&nbp;&nbp;比他更平静地问候“织田先生,好久不见。”
于是织田不说话了,&nbp;&nbp;这张小饭桌上一时间寂静无声,&nbp;&nbp;仿佛秋风扫落叶。
时梦……
她真的很少遇见织田作之助这样子的人。
织田倒没觉得尴尬,&nbp;&nbp;他是一个对很多事情都处变不惊的男人,&nbp;&nbp;对很多事情也能找到合适的理由,&nbp;&nbp;他看了一眼默默吃辣咖喱的少女,&nbp;&nbp;猜想她大概是饿了,&nbp;&nbp;所以准备等她吃饱再开启新的话题。
在新话题开启前,&nbp;&nbp;石户老板打破了这片寂静,&nbp;&nbp;他端着织田常点的辣咖喱过来,大笑道“你们两个可算是遇见了,这要再不遇上,我都想去神社替你们拜拜了。”
两人也向石户老板问好,他放下菜品很快离开,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个——或许相识的人。
时梦管自己默默地吃饭,她经常来这的原因,其实织田作之助只占了一小部分,这是当然了,她跟织田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交情,来宝藏饭店自然是来吃饭的。
何况她固定了时间,另一方却一直没有会面的意思,这让时梦偶尔会有些尴尬,但是她更不愿意改时间,改了不就代表她承认自己自作多情了吗?
所以她很奇怪,为什么贯一哥给的情报里,三年前的织田先生帮忙处理了赤西干部的线索?
这是她最纠结的事情,也干脆问了出来。
织田作之助微一点头“是我帮忙处理的。”
然后他不说话了,织田觉得没必要解释更多,也默默地吃饭,其实三年前帮她处理…他也想不起更具体的原因,大概一是因为他很少遇见爱吃辣的人;二是姐弟妹三人年纪看起来不大,妹妹年纪更小,是个小孩子;三是,他们二人或许都有交朋友的意愿?
不过她的变化真大啊…织田刚进门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三年前的那个女孩虽然样貌出色,但较同龄人要贫瘦虚弱得多。
而要让织田来形容现在的她的话,大概需要好好斟酌一下字句描写身高外貌五官什么的,但是能脱口而出的那个词,一定是“美丽”。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没什么交流地吃完,对着光盘,面面相觑。
时梦不太讨厌这个氛围,或许之前有一点尴尬,但织田先生实在是一个很奇特的人,他的气质能让人跟着他一起平静下来。
所以她在思索,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她没想好之前,织田作之助开口了“卯月小姐,就是作者四月吗?”
时梦点头,他能猜到不奇怪,便顺着这个话题说道“事实上,正是和织田先生分别那天的晚上,我开始有了成为一个作者的想法……最开始只是,想赚一点钱,没想到会受到这么多人的欢迎。”
她回想当年发现文坛贫瘠时的震惊和惊喜,没错,她很惊喜,因为她找到了能让她最快获得金钱的办法,也是最快积累自身的方法。所以她选择了一个最套路最赚钱的题材,不过即便出发点不太好,可后来……
时梦回想着每次写完一本的成就感,每次收到读者来信时的触动和欣喜,在最繁忙的工作中都要挤出时间埋头构思……
所以,她是喜欢写的吧。
“是这样啊。”织田顿了顿,说道,“我很喜欢您的几部。”
“织田先生千万别用敬语来称呼我。”她感到不好意思。
他点头,再一次重复“我很喜欢你所有的。”
时梦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候她又很像织田三年前认识的那个女孩了,总有种说不出的…织田作之助努力想着形容词,纯真?或许烂漫更合适。
坦率自然,毫不做作,欣喜之情丝毫不加矫饰,眉眼中展露纯粹,极具感染力,于是让旁人也跟着她一起微笑起来。
红发男人脸上也有着笑意,时梦瞧着他,不由为之前的避让疑惑,试探地问“所以织田先生是因为黑手党的工作很忙吗?”
“其实不是。”织田作之助很诚实,“是因为之前有一个问题,没有想好,所以犹豫了。”
“是什么呢?”
他却露出了这场谈话的第一个微笑“现在我找到了答案,应该说,我正在寻找那个答案。”
不得不说时梦被他勾起了好奇心,这个疑问也摆在她的脸上。
织田想着该怎么解释,想着想着用结论总结“我收养了一个孩子。”
但奇怪的是,他对面的少女似乎懂了,她嘴角露出了笑容。
“我也收养了几个孩子,有三个。”
“不对,是四个。”她想了想,把伏黑甚尔算上了。
“不对,是七个。”一家之主算了算,觉得他们都是被自己碰瓷来的。
织田看着对面少女突然露出的笑意,没有意识到自己笑得跟她一样温暖“那真的是一个大家庭啊!”
时梦点头,还给织田看她的手机屏保。
——那是一张在幼儿园里拍的照片,照片上笑容温暖的7个人,还有一个被生硬地上去的男人,只有一个头,看着有点可怕。
所以他看完照片后,止不住地笑。
时梦还嘀嘀咕咕地讲解,因为家里有个大忙人,老是在外面奔波,想凑齐八个人拍张照片可太难了,等好不容易凑上了,往往会遇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经常被打岔忘记。
不过,只要一家在一起,总有机会一起拍张大合照的。
织田在这期间也发表了感想,然后向有经验的同道中人寻求建议“我是在贫民窟遇见的这个孩子,他是一个好孩子,可是攻击性很强,对很多人抱有杀意。”
这话说得时梦下意识地幻视了梦野久作,忧心忡忡“那要严肃对待了,这种攻击性强的孩子不能只使用和缓的手段。”
“该怎么做比较好?”
“织田先生,首先你要向他证明,你比他强,不对的地方一定要指明,其次你要给他安全感,让他信赖你,愿意去依靠你,接着,你教导他一些道理……”
他们两个人絮絮叨叨地聊了很久的育儿心得,时梦一副过来人语重心长的姿态,而织田作之助满脸谦虚地全部接纳。
离去时,接近晚上的时分,二人都心满意足。
……
到家后,时梦回想刚才他们聊起的出身于贫民窟的孩子,两个人还一起给这个无名无姓的孩子取了名字——“织田佑树”。
谈话里他们也说到了贫民窟的混乱,这个孩子正是织田前几天在贫民窟被攻击之时“强制”收养的。
是的,时梦给织田先生的做法总结归纳了一下,就是“强制”,强制收缴了被他偷走的、织田自己的钱包,强迫这个孩子被他收养。
这个词让她觉得很有意思,或许……
她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眸看见银拿着“医疗箱”从龙之介的房间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