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安在他怀中挣扎着,等余若溪走后,他才松开她,她皱着小脸,不满道:“好闷。”
他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许安安摇着头,小声的道:“不可以,你带我去看烟花。”
现在哪里来的烟花,他想了想,才道:“后日正月初一,我带你去看,可好?”
许安安同意了,程淮也这才把她带走,一番折腾下来,他总算把人哄睡着了,程淮也坐在床畔,看着她红润的脸颊,放下床帘后,才踱步来到窗边。
“主子,有帝师的信。”木青在门外低声道。
他打开房门,木青送完信后就走了。
程淮也一目十行,信件看完后就放在烛火下销毁。
柏松华就是要他尽快回京,京中的政事已经稳住了,程肆翻不起浪来。
程淮也仔细的思考着,回京以后,他若是再对许安安一如既往的宠爱,恐怕会引起柏松华的怒火,他要不顾一切杀许安安的时候,他又该怎么办?
这盘棋,因为柏松华的归来陷入了死局。
三方紧紧的盘绕在棋局上,许康文,程肆,还有他的师傅柏松华。
他看不见一条生路。
这最后的十五天,不知何时成了他最后喘息的时间。
所有的一切,在他心间化为一声叹息,他看着漫漫长夜,许安安想看烟花,他就为她放满城。
腊月三十,是大祁的除夕。
图个喜庆,许安安穿上石榴红的衣裳,衬得她娇媚如花。
过年也只有他们几个人,以往的时候都是要开宫宴,因为程淮也现在还是下落不明的状态,京中的人也无心设宴。
但许安安这里还算热闹,姜妈妈带着秋月一早就在贴对联,贴门神,挂灯笼,贴福字,剪窗花,鞭炮留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放。
爆竹声中一岁除,代表新的一年要开始了。
今夜要守岁。
余若溪早早的就去睡了,正屋里只剩下姜妈妈,秋月,闻灯,闻络还有许安安五人。
到了巳时,闻络趴桌子上睡了,闻灯也跟着睡了。
见姜妈妈也撑不住了,两人被许安安赶去睡觉了。
实在抵不过困意,两人就下去休息了。
许安安用铁棍子扒拉着炭,在屋内她不冷,就是有点犯困。
程淮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晚饭过后,他就不知去向。
迷迷糊糊间,她也趴在桌上睡着了,直到感觉有人给她披毯子,睁开眼,程淮也的身影在瞳孔里放大。
她揉着眼睛:“你去哪了?”
“拿了个东西。”他看向睡着的闻灯,对许安安道:“回房里睡吧。”
“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
许安安瞬间清醒了:“都等到这个时候了,我要放爆竹。”
姜妈妈这个时候提了一壶提神的茶过来,闻灯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见闻络就这么睡着,他连忙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披她身上。
喝着热茶,几人磕着瓜子聊天,岁月静好。
直到外面传来一道钟声,子时到了。
她急忙转头,对上程淮也的黑眸,灿烂一笑:“程淮也,新年快乐。”
他似愣了一下,黑眸覆上一层柔色:“安安,新年快乐。”
两人相视一笑,闻络后来也醒了,闻灯期期艾艾的把珠钗递给她:“姐姐,新年快乐,这是送你的。”
闻络接过一看,是她那天一眼就很喜欢的珠钗,没想到闻灯记下了,还买了送给她。
闻络吃惯了苦,她永远记得自己的身份,她永远不敢表露自己喜欢什么,就算喜欢,也是隐藏在心底慢慢发烂,再自己舔舐殆尽。
闻灯有些不好意思:“那天看你多看了这个簪子两眼,我就买下来了。”他有些紧张:“你喜欢吗?”
再抬眸的时候,闻络看着面前的少年郎红了眼眶,她更咽了一声:“喜欢。”
“谢谢你,闻灯,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闻灯没想到自己买的东西,会让闻络哭了,他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姐姐你别哭,你若是喜欢,以后我给你打一屋子的簪子,戴到你腻了为止。”
闻络被他逗笑,她垂眸看着,珠钗或许并不贵,但这是她唯一被别人记住的一次。
看着她的笑容,闻灯也忍不住笑了。
心跳得沉重而缓慢,有什么不该出现的情绪在滋长,一遍又一遍攻击着他脆弱的道德防线。
最后道德崩塌,燃烬成了黑色的尘埃,裹得他整颗心都变得黑暗。
亲姐弟……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