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这些素不相识的人替她和儿媳抱不平,连眼前这个年纪这么小的娃娃都尽心尽力想帮上她们的忙,她的儿子却赌成了个畜生!
文哥儿道:“倒是还有些情义。”
文哥儿见状也觉得她儿子真不是东西,提笔帮她把信写好了,又问她能不能找到熟人送信。
文哥儿道:“那花不是我的,等我与赵叔商量好了再邀请大家去!”
要是找不到的话他还是可以帮上忙的。
到有人坐下来要写家书,文哥儿都还在震惊中,感觉没用的知识每天都在不断增加中。
妇人闻言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为了让儿子戒赌,她不知哭了多少回了,可惜儿子根本听不进去,总说自己会把输出去的钱赢回来。
“什么是菜户?”文哥儿纳闷地问。
众人都义愤填膺。
像最开始那种负心人害了佳人性命的恶事不多见,新鲜词儿倒是让文哥儿听了不少,都是家中大人和翰林院诸多师长不会与他讲的。
文哥儿鲜少见到妇人来他的摊子,可能是看周围围着许多人,妇人们不太好意思过来。他见这妇人神容萧索,不由敛起旁的思绪,认真问道:“您想写信给谁?”
文哥儿:?????
闲汉见文哥儿有兴趣,便给文哥儿细细讲来:“那肯定的,听说他们要是娶不上媳妇也是会被嘲笑的,所以再怎么样都要攒些钱找宫女结为‘菜户’!”
妇人对着文哥儿千恩万谢,才匆匆挤出人群走了。
之所以叫菜户,估摸着是因为宦官才有出宫采买的权限,宫女有什么需要还得他们经手,所以一来二去也就因此结缘了。
他现在把每天的功课压缩到一早上,时间还是挺紧迫的,不赶完作业下午就摆不了摊了!
妇人道:“我想写信给我丈夫,看他能不能来接我和儿媳、孙儿孙女回乡去。”她报出了自己丈夫的名字。
这次儿媳都差点被典卖了,她才算看清这个儿子已经救不回来了。
重点难道不是一起谴责他爹!
文哥儿听得懵懵懂懂。
可惜她们现在一没钱二没认识的人,自己回不了乡,只能请人帮忙带个信给丈夫,让他想办法接他们回去了。
还能给太监守节?!
不过宫中的日子想来清苦又寂寞,太监宫女相处的机会最多,凑一起相互慰藉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这是重点吗?!
李东阳也没为难他,笑着表示刘阁老那边的事包在他身上,他找机会去探探底,瞅瞅刘阁老是怎么个想法。
比如这日两个宦官结伴而过,文哥儿本来太在意,有个闲汉就与文哥儿讲起了他们为什么出城,说是城外有座寺庙,里头供奉的全是宦官“菜户”的牌位,每逢忌日这些“菜户”的“丈夫”就会想办法出宫去拜祭。
他认识的人挺多!
可这家伙只是为了赌个痛快,就要把自己妻子给卖了,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现在累得家中老母典卖嫁妆,出来求陌生人相助,简直猪狗不如!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儿孙女被儿子带坏了!
文哥儿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出城去祭拜‘菜户’?”
看来这“菜户”竟也算是一种挺稳定的婚姻关系。
文哥儿没想到太监还能成婚,有点吃惊:“他们还要娶妻的吗?”
没有小叽叽也会被人催婚?!
那闲汉嘿嘿直笑,说道:“我们什么都不多,闲暇最多,有次我实在好奇这些太监出宫后会做什么,就偷偷跟上去瞧了瞧。我等他们走了以后溜进那寺庙里一看,好家伙,全是女人的牌位!厚着脸皮找人一打听,人说这些都是‘菜户’。”
要说是碰上灾荒大家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卖儿卖女甚至自己和妻子都卖/身为奴,只求能有一口饭吃,那都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一起饿死!
吃过午饭,文哥儿便去老地方支摊子代写书信。大家都知道他这里是玩票的,没事就爱过来找他唠嗑,给他讲讲市井里的新鲜事。
文哥儿没想到宫中还会有这样的事。
那闲汉笑道:“太监与女人成亲就叫‘菜户’。”
文哥儿与妇人一番交流之下,才知道妇人儿子滥赌成性,儿媳差点都被他典卖了。还是妇人把自己嫁妆全卖了出去抵了债,才没叫儿媳被人拉了去。
众人一听,都觉这人真不是东西。
而且照这说法,当了太监都逃不过不结婚会被人嘲笑的命运?!
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面容有些憔悴,眉目间满满的都是憔悴。
她得回去护着儿媳和孙儿孙女,省得那畜生又丧心病狂地打卖掉她们主意。
文哥儿是不记事的,听李东阳这么一说就把事情撂下了,继续赶自己的功课去。
妇人神色木木的,显见已经被赌徒儿子伤透了心。
他听不太懂,但大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