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锡昭听着秦晚的话,心中早已怒火中烧,他可以容忍宁缈这十多年来所有的执拗任性,跋扈独断,唯有这件事他绝不让步也从未想过让步。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地只望着秦晚一切安好,却绝不允许她再次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娘娘,您是因为陛下,才不回宫吗?”宁锡昭声音微微颤抖,“您离开的时候陛下还小,可能有些赌气,臣相信那绝对不是陛下的本意。”
秦晚:“锡昭,缈缈的聪慧你我都知道,她要做什么必定经过深思熟虑,也一定是她认为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我也有我的固执,所以我是不会离开戎国的。”
宁锡昭抱拳低头承诺道:“娘娘放心,臣会好好劝说陛下。”
“我知道缈缈那孩子不好劝,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告诉他,她是戎国的女帝,没有人可以撼动她的位子,即使有我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人活在这世上。”
“臣明白。”
秦晚想了想:“邹城内有一批缈缈的人,他们说后日要来带我走。”
宁锡昭蹙眉点头:“娘娘放心,他们不会再来打扰娘娘的生活。”
“锡昭,你一直都很可靠。”秦晚说完正事,转头继续看雨,想了想又说道,“青池那边知道我在邹城吗?”
宁锡昭:“他那边应该还不知道。”
“暂时别告诉他了,”秦晚说,“他只需要记得自己有一个姐姐,无需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宁锡昭:“是。”
雨越下越大,天色阴沉,秦晚叹了一口气:“看来一时半会走不了了,锡昭,我们下会儿棋吧,等雨小了你再送我回去。”
说着秦晚已经转会花厅内坐在软塌上,她打开棋盒眯眼笑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棋艺如何呢?”
宁锡昭坐在秦晚对面,拿起白子:“臣棋艺欠佳。”
“我也好多年没下过棋了,开始吧。”秦晚直接下子落盘。
宁锡昭拿着棋子看着棋盘愣了一下:“娘娘您这是……五子棋?!”
“嗯呐,不然呢?”秦晚耸肩一笑,“围棋我可是连入门水平都不算,能下五子棋就不错了。”
宁锡昭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赶紧道歉:“娘娘恕罪,臣失仪。”
“哎呀,我都说了你在我面前想笑就笑,别总那么拘禁,”秦晚弯了眉眼,“我就说你小时候那样子多萌多让人喜欢啊,溧阳金家的小公子真是越大长得越不可爱了。”
宁锡昭愣了一瞬,眼中动容,落下一子苦笑道:“可臣小时候一直盼着能够长大。”
秦晚落子道:“没想到锡昭现在成了大人,而我又变小了。”
宁锡昭:“娘娘仍旧是臣第一次见您时的模样。”
秦晚:“你还能记得那么小的时候的事啊,我记得你那个时候才五六岁吧。”
宁锡昭:“嗯,一直记得。”
秦晚和宁锡昭两人一人一步地下着棋,外面大雨连绵,湖水波澜,随是白日却暗如傍晚。雨水流过屋檐成股如珍珠般落在卷边的荷叶上,莲蓬已没了花瓣孤零零地立在水里待人采摘。这世上除了雨声,还有花厅里秦晚赢棋时欢乐的笑声。
宁锡昭望着秦晚的笑颜,觉得这是他自出生以来最幸福愉悦的一刻。他多么希望这雨不停,她不走,忘却世间所有世事,唯有两人相伴听雨下棋。
可雨最终还是停了,秦晚拒绝了与宁锡昭一起用膳的提议,以下午还有课业的理由,坐上了马车离开雅院。
宁锡昭不舍,骑上马悄悄跟着秦晚的马车,一路护送她到了云下学宫,直到秦晚走入学宫大门再看不到身影,他依旧远远伫立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