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指宽的黄色香囊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封口用红绳扎紧,一颗圆形人工仿玉制品点缀在香囊口。
“中谷先生,这是我一个前在寺庙求的转运符,不嫌弃的话还请中谷先生收下吧。”
“转运符?”
中谷先生若有所思。
井上千束只是露出个无奈的笑:“我知道身为警察,我不该信这些东西,不过之前实在是太倒霉了。先是炸弹案,又是被停职,还在执勤过程中不停受伤,甚至跟爆物处的那位先生发生激烈争吵……”
她抿唇露出个拘束的笑,说:“所以我就去求了这个转运符。”
说罢,井上千束抿住嘴唇一副腼腆的样子道:“虽然和爆物处那位先生发生了争吵,但还多亏了这个转运符,我才能遇到安室先生。”
见状,中谷从鼻息处丢出声冷哼,满是不屑——真是个蠢到无药可救的女人。
送走井上千束后,中谷随手就把黄色转运符丢进了垃圾桶,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噩梦还在继续,人影依旧纠缠不断。
从不信神鬼的中谷开始在空闲时间游走于各个宗教庙宇间。
但让中谷意料之外的是,一周后井上千束再次拜访了乌丸集团。
“中谷先生,您黑眼圈好重,最近没睡好吗?”
同样的问题再度从井上千束口中问出。
喝茶的动作顿住,中谷眯起眼盯向对面的女人,蛇毒般阴恻的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扫量。
但井上千束只是歪着头露出个微笑,满眼无辜:“怎么了吗?”
千束脸上的担忧和茫然不似作假,她眨巴着眼蹙紧眉头,稍作思考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千束放下茶杯朝着中谷连连道歉:“是我不好,乌丸集团毕竟是市值上亿的大公司,我却擅自询问这种问题。”
“我知道乌丸集团涉及诸多事宜,但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事还请中谷先生尽管吩咐。”
一模一样的对话,遣词造句有所不同,但中谷又怎么可能记得住上周他和井上千束到底一字一句详细说了些什么。
在他看来,眼前的一切就如同过去重演。
中谷放下手中的红茶,他眉头紧蹙,面色惨白:“井上,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井上千束却只是歪头,露出个无辜又茫然的表情:“什么?”
“……算了。”
中谷抬起手把眼镜往上推,他揉搓着快皱成川字的眉心,思维头一遭陷入了混乱。
——大概是因为长期睡眠不足,出现了以及混乱吧。
起码中谷这个时候是真的这样以为。
就像在做某件事时,会发现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自己似乎曾经经历过。也许是在梦里,又或许曾真真切切的发生过,只是时间被重置了。
中谷蓦然想起很久以前曾听闻的民间传说。
不具备通灵能力的人突然梦见未来发生的事,是因为被恶灵纠缠导致活人气息稀薄,于是在阴气极重的某个时刻,灵魂徘徊在了地狱的入口,窥见了未来。
做某件事时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一定在过去某个时段发生过,是因为在平行世界曾发生过一模一样的事。只是两个时空在某个时刻发生了短暂地重叠,让你窥见了那个世界的你做过的事,这才产生了似曾相似的感觉。
初听闻这些传说时,中谷一脸不屑,觉得这些都只是哄骗无知女高中生的把戏。
但此情此景,再加上持续不断的噩梦和鬼影,即便是视人命为蝼蚁的中谷也头一遭陷入了迷茫。像被困在迷宫里的蚂蚁,被思维陷阱牢牢困住手脚。
“啊对了,”井上千束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中谷异常的脸色,她笑着握拳击打在另一只手的掌心:“我有一个好东西给中谷先生哦。”
说罢,千束转身从包里翻找出个黄色的转运符,献宝似的捧在手心递给中谷。
“这是我一个月前特意去求的转运符,中谷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话,还请收下。”
揉眉的动作彻底顿住,中谷死死盯住被井上千束捧在掌心的转运符,瞪眼的动作用力到眼球都有些发疼。
静静躺在井上手中的转运符是如此眼熟。黄色略显陈旧的粗布上绣着个红色的「吉」字,红线封口,人造玉珠点缀。
“唔,我知道身为警察不该相信这些,但是……”
耳边是井上千束絮絮叨叨的自述,但中谷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瞪着眼珠子,脸上写满了恐惧。
不可能!
这个转运符明明被他丢掉了!为什么会出现在井上千束手上!
中谷弓下腰双手抱头用力揉搓着短发,指甲刮过头皮,似乎只有疼痛能让他暂时冷静。
血压上升,脸部涨红一路蔓延到脖子,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如同奔跑过后的野兽在喘息换气。
井上千束显然被中谷的一系列反应给吓到了,她顿住身子,眨着眼满是惶恐:“中、中谷先生,您怎么了?”
但中谷只是抱着头絮絮叨叨似在自言自语,井上千束根本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就在井上千束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打算靠过去听清楚中谷在说些什么时,中谷突然起身。
他就如同一只被注射了药物发了狂的野兽,赤红着双眼,血管在额角皮下崩起,狰狞可怖。
“滚!滚出去!”
“你给我滚出去!”
桌子被掀翻在地,玻璃杯砸碎在地上,滚烫的红茶泼了井上千束一身。她惊呼一声,拎起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乌丸集团。
狩猎赛,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