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借病休息几天,项穗穗就被项母催促着上工,毕竟少了一个人的工分,家里就少分几斤粮食。
天还没亮,项穗穗就被咚咚作响的敲门声惊醒,睁开眼才意识到,和自己住在一个屋子的项麦子已经去县里的厂子上班去了,以后就暂时住在职工宿舍。
项穗穗匆匆忙忙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发现天才蒙蒙亮,蓝色的天空此时还被黑色包围着,大概四五点的样子。
“穗穗,我们先走了,你等会儿锁好门赶紧过去。”
项穗穗一边点着头,一边去水缸里舀水洗脸,只是手刚碰到水的边缘,就猛地缩了回去。
这水也太冰了!
项家人习惯用冷水洗脸,按项爸的话,用冷水洗洗脸,一整天都是精神的。
但项穗穗看着红瓷盆的水,怎么也不愿意把手再放下去。
好在项家人上工的时候,是全家老小一起去的,此时家中只剩项穗穗一个人。
项穗穗重新走到厨房,拿起玉米杆子和麦秆,烧起水来。
虽然一开始被白烟呛到了,好在火也顺利地升起来了。
见灶中的火越来越大,项穗穗把自己前几天从张大娘那里拿来的玉米丢了进去,不久就冒出了玉米的香气。
用热水洗完脸后,项穗穗把烤好的玉米从灶中挑了出来,还没开始吃,肩膀就被轻轻拍了下。
“小妹,你咋在这偷吃呢!”
项穗穗看是吊儿郎当的项二哥,心里舒了口气,想着幸亏不是项三哥,要不肯定会说自己吃独食,还要去告状。
“二哥,你可把我吓坏了。分你点还不行吗,你别往外说。”
项二哥将玉米粒掰下来,两人分好后揣进口袋里,想什么时候吃都成。
项穗穗一边往嘴里塞着玉米粒,一边问正锁大门的项二哥。
“二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还不是妈看你磨磨唧唧的,怕你因为脑子不清楚又记不清路,才让哥过来看看。你说你都十七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贪吃!”
项穗穗看项二哥自己吃的倒是起劲,便趁他不注意伸手去拿。
“你不贪吃,你把玉米还给我!”
两人打打闹闹的,很快就到了生产田。
现在生产队的工作就是将地里的田犁好,然后播种。
地里的男女老少,手中都拿着锄头,高高扬起,重重落下,这种力气活,村民中倒是少有偷懒的,偶尔有一两个偷奸耍滑的,被旁边的记分员看见了,也是要少算工分的。
项穗穗看着相较于下地干活的村民,显得相对轻松的计分员,心里忍不住酸了起来。
“妈,计分员要怎么才可以当啊?”
项妈正犁地,听见这声音,回头一看,小闺女还待在刚来的地方,地是一点没犁,没好气道:“你老老实实种地,计分员这事就别想了,人家是大队长的侄子。”
“哦。”
项穗穗还没开始犁地,就全身无力,只耷拉着脑袋,把要犁的地,当成害自己穿越的罪魁祸首,狠狠地挥着锄头。
项妈看她干活虽然没什么技巧,但好在力气足,也稍稍满意了。
日头很快就升起,明明是九月,初秋时节,头顶上的太阳还火辣辣的。
项穗穗跑到地头,拿起随身带的水壶就猛灌了下去,而后就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听到项妈在喊自己,项穗穗感觉自己耳边的两条辫子真是讨厌,索性取下其中的一个皮筋,将头发挽起,然后又戴上她特意从家里带的草帽,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
几个正做活的年轻人忍不住偷偷看项穗穗,刚才休息的时候,她就把袖子挽了起来,露出白晃晃的手腕。
许英杰也紧盯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项穗穗,只是项穗穗并没有注意到他。实在是因为之前穿戴整齐、特意打扮的许知青,和现如今因为接连几天上工,累的腿脚发软的许英杰,差别过大。
“英杰,你喝点水。”
看着面前递来军绿色水壶的石晓静,还是和往常一样文静内敛,只是现在许英杰胸中有股莫名的火气。
“不用。”
许英杰伸手,却不是接水壶,而是想把水壶推回去,只是石晓静并没有注意到,顺势松了手,水壶就掉在了地上。
“许英杰你怎么回事,晓静好心给你送水,你怎么这么蛮横啊!”
石晓静连连摆手,想解释只是自己失手弄掉的,只是从众人的视线看去,就是许英杰故意把水壶碰掉的。
“对不起。”
许英杰也不想多做解释,硬邦邦地甩下一句话,就和其他人换了位置。
石晓静还想追过去,只是被身边嘘寒问暖的一群知青拦住,迈不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