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穗穗听到项妈告诉她,张家请他们家去吃席,说是张家闺女要和知青点的刘知青要结婚了。
项穗穗惊讶地张大嘴:“结婚?真的假的?上次刘知青不是还不愿意出来见面吗?”
项妈听过项穗穗讲上次张家闺女来她们家,要找女婿帮忙,死缠烂打不说,还害的项穗穗摔倒了,因此心里对张家的印象很不好。项爸和项二哥好心好意帮张家打床,打桌子,反而张家遇上事了,不去想办法,先缠着他们家了。
“张家跑去赵长顺那里闹了,赵长顺亲自去了知青点,才把刘知青喊出来。听说张家闹腾的挺厉害,还说要去县里,省里,去问问招生办的人,这样说话不算话的人他们还录用吗?”
项穗穗了然,刘知青肯定是害怕了,现在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要是被张家人一闹,刘知青想借着上大学回城的希望就渺茫了。
项妈提醒道:“明天记得去。”
“妈,能不能不去。”
“咋能不去?你知道张家让你爸打床打桌子费了多少功夫,就送了一点菜就打发了。咱们不去吃席,怎么把本吃回来点。”
项妈没好气道,项爸和项二哥为了赶工期,那几天深夜才回家,虽说张家管饭,但做的面条清汤寡水,稀饭和白水一样,筷子挑不出来几块红薯干。馒头蒸的也不实在,面发的太过,看着个头大,但是两个还不抵项家的一个,吃了也不顶饱。项二哥每次回来就跑到厨房看,有没有剩下的饭垫垫肚子。
项爸本来想着帮帮忙,打到一半也不好翻脸走人。但床和桌子打好后,张家当天连口饭都没留两人吃,项爸回到家后待在屋子里直生闷气。
刘知青要结婚,知青点的人虽然忙着看书,此时也暂时停下来,嘀咕着怎么这时候结,不就被拴到村子里了。
自从上次被张家人缠着点了头,刘知青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原来在他眼里还算能干的张家闺女,刘知青现在一想起她,就是当天她哭的那个丑样子,还有逼着自己娶她的泼妇模样。
刘知青心里的不满毫不掩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这件婚事不满意。直到迎亲的时候,刘知青还是一副被人胁迫的样子,看得张家闺女心里一梗。
张家闺女伸手拉拉他,让他在结婚的日子别拉着脸,让别人看了笑话。
刘知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还不够让他们看笑话吗。”
张家闺女只能强忍着委屈,去亲自招呼客人。
项妈带着项家一行人来张家,项爸不愿意出来,项家其他人都被项妈喊来了。项妈还让项穗穗去喊项大嫂他们。
项大嫂听说去吃席,准备回去装几个鸡蛋拿过去当贺礼。
项穗穗一言难尽:“大嫂,妈说咱们啥都不用拿,坐下去吃就行了。”
到了张家,项妈率先和张家人握手,嘴里说着道喜的话,让几个小的往里面找位置坐。
张妈和项妈寒暄了半天,看项妈不掏钱,没忍住开口打听贺礼。
项妈突然提高嗓门:“之前做木工的活,给钱的事就不用提了,就当给你家闺女随礼吧。大床和桌子啥的,老头子和我二儿子帮了大半个月,深夜回家还饿着要吃饭,大半夜还把我喊起来。不过还好,总算把活干完了,没耽误你们家闺女的婚事。”
张妈眼皮一抽,她哪想给什么钱,他们帮忙不是给了菜和鸡蛋,每天来还管饭,她可没想再给工钱。而且项妈说的什么话,大半夜回去饿着肚子,不是说她们家让别人帮忙,还不给饭吗。张妈心里一惊,看着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
“这是哪家的?”
“好像是五谷村项家的。”
“可真厚道,现在木工多难找,还是打床和桌子的活,半个月就干完了,人家还不要工钱,当随礼了。”
“要我肯定得把工钱拿回来……”
张妈怕项妈再说出来什么话,连忙抓起身后的花生,塞到项妈手里让她往里面坐。
项家人自己就坐了一个桌子,占的满满的,项妈过来往桌子上放了一把花生,分给众人吃。
项穗穗伸手拿了一个,手上使不上力气,好不容易打开了,还是个空花生,里面什么都没有,气得项穗穗把花生壳往桌子上一扔,犯起小脾气来。
路晏南伸手拿了几个花生,剥开壳想放在项穗穗手里。
项穗穗却不伸手。
路晏南将花生递到项穗穗嘴边,她还是不肯张嘴。
虎子见小姑父已经剥好了花生,嫩生生的,小姑又不想吃,便跑到路晏南身边的椅子坐下。
“啊。”
项穗穗不肯跟着路晏南张嘴,把头转到一边。
虎子拽拽路晏南的裤腿,把嘴巴张得老大。
“啊——”
见小姑不肯张嘴,虎子更着急地拽着路晏南。
“啊——”
虎子一直保持着张大嘴的动作,他的嘴都快麻了,心里想着:小姑父怎么还不喂他。
“小姑父,小姑不吃,你让我吃吧。啊——”
项穗穗听见虎子这番话,气的把头转过来,这臭小子,这时候都想着抢她东西吃。
“谁说我不吃。快喂我。啊——”
项穗穗也张开嘴,路晏南眉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把剥好的花生喂进她的嘴里。
花生是从地里□□的,花生壳上带着泥土,摸着也潮湿。剥开的花生不是红彤彤的,花生皮上红白一半,皮嫩生生的,咬进嘴里还有汁水,甜甜的脆脆的。
虎子失望极了,明明刚才小姑还不吃,这会儿又吃了,小姑父最偏心小姑了,她愿意吃别人就没份吃了。虎子跳下座位往项大嫂身边跑。不一会儿虎子像想到了什么,又噔噔噔地跑回了路晏南身边。
“小姑父,小姑父,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