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波人上了火车,原本安静的车厢变得拥挤起来。
火车突然颠簸,一个手里拿着行李的男人挤到项穗穗旁边,突如其来的把她吓了一大跳。
“不好意思。”
路晏南伸手护着项穗穗往里面坐,面上冷冷的,没有接话。
男人继续往前走,走进了隔壁车厢。
夜色很深了,因为很多乘客都已经睡了,车厢里的灯也没打开,地上模糊的很,项穗穗只是坐起来喝口水,也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隔壁车厢突然乱糟糟的,先是传来了一阵惊呼,接着大家都开始翻着行李。
乘务员脚步匆匆,听说是有人丢了钱,接着其他人也赶紧翻翻口袋,发现自己的钱也没了,丢钱的人还不少。
项穗穗探着头,听见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推测可能是他们车厢出了贼。
和他之前有过争执的男人原本还想刺他两句,结果他媳妇发现他们的钱也没了,顿时着急起来,吵着闹着要搜身。
项穗穗向对面的路晏南投去询问的眼神,路晏南摇摇头,钱还贴在胸口放着,没有丢。
乘务员经过商量,提出先让每个人把行李放在原先的位置上,简单查查之后,如果没问题再进另一个车厢,把丢钱的车厢先空出来。
一群人走进了项穗穗待着的车厢里,灯打开了,项穗穗看着走在前面的人,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人和项穗穗对视,眼睛一亮,大步走了过来。
“酸果子!”
是齐飞!
项穗穗有些不高兴,什么酸果子,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
项穗穗认真地看着齐飞,没想到他就是之前听见的,十四岁被要求换上下铺的“小伙子”。
也难怪人家认错,这才多久,个子就往上窜了一大截,脸上的肉也多了,不像之前在医院那么瘦,项穗穗刚才都没认出来。
齐飞想和项穗穗说两句话,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小偷的事,他身上的钱都被摸走了,那可是他投奔叔叔的钱。
“哎,你口袋里装的什么!”
齐飞转头看去,是刚进车厢的那个男人,一副老实模样,这会儿被怀疑了还一脸着急,急急忙忙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是钱!”
那灰色布包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塞满了钱。
男人惶恐道:“我家里人在城里害病了,这是借的全村的钱,我打开给你看看,真是……”
他话说的可怜,周围人见不是自己的钱包着的布头,也没人出声质疑。乘务员看他着急打开,手忙脚乱的,也于心不忍,让他不用打开了,站在一边就行。
男人把灰色布包收到鼓囊囊的怀里,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
路晏南眼皮一跳,觉得不对劲,贴在项穗穗耳朵旁边,问她要红薯干吃。
“你饿了?”
项穗穗下意识摸兜,这才发现衣服兜被划开了细细一条口子,像是用刀片划开的,里面装好的红薯干也没了。
“怎么办,红薯干没了,是不是掉在地上了?”
路晏南让她看看那男人手里拿着的,是不是她的灰色布包。
项穗穗稍稍踮起脚,灯虽然已经开了,但光有些黯淡,项穗穗努力睁大眼睛看仔细。男人折叠布头的时候,项穗穗隐约看见了上面有个窟窿,很小,和她的一模一样,原先的灰色布头上是项爸抽烟把烟灰掉上去了,烫了个窟窿。项穗穗本来想换块布,后来光顾着收拾东西,也把这事忘了。
项穗穗压低声音,冲着路晏南抱怨:“那个男人是小偷,还把我的红薯干偷走了!”
路晏南安慰她一会儿就能拿回来了,他并没有直接冲乘务员说出真相,而是叫来站在一旁的齐飞,和齐飞低声说了几句话。
齐飞点头,转身跑过去找到了乘务员,说了几句,得到同意后,面向大家,说他丢的还有一个灰色布包,和那男人的一模一样,里头大概有三十多块钱,想让那男人把布包打开,让他确认一下。
男人脸上发红,像是被冤枉一样从怀里摸出灰色布包,说这是从村里借到的,里面放的不是三十块,大概有一百来块。
众人看着那布包鼓鼓的样子,有眼力的也看出来,这里面放的最少有一百块,齐飞可能是心里丢钱着急,才看差了眼。
听着男人的话,齐飞脸上表情奇怪,他一字一句,放慢语速,又确定了一遍:“这里面放的是你从村里,借来的钱?”